此地位于闾国南部边陲,再往南去,越过重重叠叠的崇山峻岭,便是昔日闾国的近邻------大乐国。
二十多天前,宗楚一行三人离开蒲家堡后,一路寻访偏远静谧、人迹罕至的山地,意在筑造一处‘洞’府以安置清月薇儿二‘女’,无奈那些苍茫巨山大多位于闾国东北部,紧邻五国仙盟旗下的北方诸国,三人在闾国中西部辗转数日,一路击杀北国修士继而转路南下。
却不料,在这紧邻大乐的鄱州地界竟是一望无垠的连绵大山,蜿蜒寻觅之中,无意在一座名为“苍涯”的巨山半腰发现了这所农舍。
农舍的主人是一对无儿无‘女’的中年夫‘妇’,也不知为何竟然隐居在这避世之地,倚靠狩猎采‘药’维持生计。见宗楚一行个个面目清俊,这对膝下荒凉的夫‘妇’热情地接纳了三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如今竟俨然成了天伦和美的一家子。
宗楚痴痴地眺望了一会高远的天空,只觉心中的积郁似乎有所舒缓,心情也不觉开朗豁达了许多。这时,便听得院‘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之,在溪旁淘洗菜蔬的三个‘女’人,一路叽叽喳喳地说笑着走进院落来,经过宗楚身边时,走在最后的薇儿突然朝他做了个鬼脸,俯身在宗楚耳旁,神秘地轻声说道:“宗大哥,鲜‘花’再美也终有凋零之日,你可要想好了哟。”
什么意思?宗楚一愣,便‘欲’出言问个究竟,薇儿却已蛮腰一扭,蹦蹦跳跳地踅进茅舍中去了。
沉‘吟’片刻,宗楚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自从返回天泽以来,一连串的凶讯噩耗令他目不暇接,接连而来的愤怒杀戮又让他心绪纷‘乱’烦躁不堪,竟至放在须弥之戒中的那颗定颜丹也忘了。薇儿起初也并不明白宗楚要将这定颜丹送与何人,两个多月以来,才渐渐看出了些眉目,却不见宗楚有所举动,心下倒狐疑起来,因不知宗楚是无意忘记此事,还是另有打算有意为之,这才闪烁其词加以试探。
既然想起此事,宗楚便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朝茅舍中走了几步,又兀自停了下来,自己就这样送上定颜丹,又该如何开口呢?别的物件倒也没什么,可这定颜丹就不同了。暗忖着,只觉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犹豫着在院落中踱了几个来回,宗楚心下蓦然一动,朝茅舍中喊了两声,喊声方落,便见薇儿在围裙上搓着两手跑出来。
“宗大哥,这么快就想好了?格格。”薇儿嬉笑着说道。
宗楚在她扎煞着两个圆髻的溜圆脑袋上轻拍了一下,低声说道:“你将这定颜丹‘交’给她,就说是增进修为的辅助丹‘药’,大哥这主意如何?嘿嘿。”
“你怎么不自己‘交’给她,薇儿才不干呢。”薇儿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转眼却见宗楚眼‘色’一变,忙吐了下舌头,麻利地一把抓过宗楚手中的‘玉’瓶,朝宗楚紧蹙了几下眉头,转身便跑进茅舍中去了。
三天之后,‘蒙’‘蒙’细雨如万千银丝,在苍溟四合的天地之间密密‘交’织,奇峰险岭翠松苍柏,都在低压的白云‘乳’雾中影影绰绰。
清晨时分,雨下的越发大了,苍涯山半腰处的农舍篱笆外,黄豆大小的雨滴打在翠竹芭蕉上,发出连绵不绝的瑟瑟声,一道青‘色’遁光蓦然从农舍院落中盘旋而起,冲破‘迷’离‘混’沌的雨幕,几个腾挪间越过苍涯山梁,朝东北方向破空而去了。
闾国东北部,地势由平缓的原野渐渐隆起,至梦州与穆州地界已是巨山重岭起伏不断,典型的山区地貌。猛山山脉西连万里,地势方一平缓,便有另一座奇峻山脉接踵而起,这就是梦州和穆州‘交’界处的梅山,昔日闾国修仙大宗之一的清元宗,便座落在梅山三大奇峰的映梅峰之巅。
连绵的秋雨淅淅沥沥,一连数日没有片时的停歇,直下的清元宗弟子们心情也湿漉漉的,有些抑郁起来。自从宗中大长老万成龙返回宗‘门’后,马不停蹄地接连颁发了数道通令,严禁宗中各阶弟子擅自跨出山‘门’,所有闭关者一律中止静修,随时处于待命状态,由九名金丹修士合力把持的护宗法阵昼夜开启,而万成龙自己也是夜以继日地在三峰之间逡巡,整个清元宗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在清元宗众弟子大多心弦紧绷抑郁不堪时,也有数十名弟子却暗地里莫名兴奋起来,冥冥之中仿佛十数年的期待即将得到回应了。
此刻,在梅峰偏殿之中,隐晦的一处炼丹房内,通红的炉火汹汹地‘舔’着鼎炉底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丹‘药’的奇香。
一丈来高的鼎炉边,几名身着清元宗宗袍的男‘女’修士,俱各显得神秘兮兮的围聚一堆低声细语。丹房外的偏殿四处,另有几名修士不停地四顾张望,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丹房中,一名紫红脸膛的中年大汉瓮声说道:“宋师妹方才所言之事,铁某也是早有耳闻了,真是痛快之至啊,至于那人是不是宗师弟,又有何关系呢!只恨我铁幕窝囊,一口闷气憋了十数年,那人要真是杀上清元宗,铁某便是拼了这条烂命,也会助他一把的。”
铁幕口中的宋师妹,是个身材高挑云鬓妙发的美貌‘女’修,正是昔日清元宗梅峰峰主宋惠钰。听完铁幕一番略带自嘲的豪言壮语,一对凤目扑扇着说道:“只可惜我等清元宗旧部人手甚少实力不济,古师侄和方师侄也是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