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乐见状莞尔一笑,她深知宗楚性情洒脱,从不为任何成例和礼法所羁绊,何况是修仙界宗派功法不外传的成规。无论是在世俗界还是修仙界,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历来便是众矢之的,如泥沼行路雪地跋涉,需要的不仅仅是过人的力量,更需要一往无前的大无畏勇气。这样的人要么四处碰壁伤痕累累甚至不得善终,要么打破桎梏功成名就从而睥睨众生,但无论是何种结局,这样的人都是值得钦佩的,她之所以舍弃宗门生死相随,与她对宗楚的钦佩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晚清大姐,我双妙宗与清元宗如今虽然合宗并派,但两宗弟子已损失殆尽,宗道友此举正合时宜,再者,这些血炼门弟子摄魄炼神之后,便是本宗弟子,也不算功法流失。”凌乐抚着黄衫女子的肩头笑道。
童晚清沉吟不语,半晌才说道:“既然如此,妾身也无话可说了,不过,炼神术精妙异常,在天语名头不小,妾身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
“炼神术?”费长清突然开口说道:“莫非是传说中能摄取他人神魄炼化为己用的上古秘法?”
“宗楚说道:“正是,不过摄取神魄只是其中旁门之一,主要还是修炼神识的法门。”说着一抖手腕,银光如蜻蜓点水划出一条白线,向童晚清射去。
童晚清长袖轻轻拂过,忙不迭地将神识侵入玉简之中,此女神识远胜同阶,看来也有自己独到的炼神法门,如今又得到上古炼神秘法,神色自是异常欣喜,一边阅看一边自顾走到一旁去了。
十几名血炼门弟子自知性命无虞,神情也活泛起来,他们虽然身为血炼门弟子,但门中上层功法秘术也无缘见识,更不用说是这种源自上古的秘法了,几名弟子甚至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只将征询的目光落在青年修士脸上。
青年修士是这十几名血炼门弟子中唯一的金丹中期修士,看来是领头羊的角色,宗楚说道:“这位小友如何称呼?”
青年修士拱手说道:“晚辈冷浩然。”
“唔,浩然之气,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月浩然,沛乎塞苍冥,乃是儒家至刚至宏之气,血炼门功法阴损歹毒,与浩然大气可谓背道而驰,你是辱没了这好名字了”宗楚语气冰寒地说道。
冷浩然一愣,眼中流过一抹凶光,但随即却喟然出了口长气,怅然说道:“晚辈入道以前,世代书香门第,晚辈虽然身在血炼门,但从未修炼过凝血炼魂的左道功法,不然,也轮不到前辈此番羞辱教训。”
“知耻近乎勇,你这十几名同门的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宗某给你半柱香的时辰。”
“不必了,前辈施法便是。”冷浩然神色决然。
宗楚微微一点头,后退数步,双目瞬间一片血红,隐隐有金光流转,显得异常狰狞可怖,冷浩然心下一凛,只觉一道金光激箭般射来,眉心处骤然酥麻,脑袋被一股雄浑而柔和的力道推动,往后倒退了三两步,顿时一阵恍惚,先前的种种记忆似电闪雷鸣般闪现消失,消失闪现,渐渐地一切都模糊起来,终于一片空白。
“神识凝晶!”费长清和凌乐齐声惊呼,这可是传闻中领略天地元气的分神期修士才能施展的莫大神通。
宗楚笑道:“宗某可没有那般神通,只不过是借用秘法,将神识收聚成束瞬时外放。”
费长清脸色惨白中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只是一道金光而并无实质晶体,不过,即便是凝神成束,也是寻常后期大修也无能为力的,宗道友神识强大如斯,也是叹为观止了。”
宗楚轻轻一笑,如法炮制,不到半个时辰,十七名血炼门弟子个个神情茫然,迷茫而惊诧地打量着周围的宗楚和费长清等人,良久,冷浩然盯住了一脸凝重的宗楚,说道:“宗长老,弟子仿佛做了场噩梦,莫非是心魔透体以致神识涣散?”
方才在摄取他们神魄的同时,他灵机一动,在这十七名血炼门弟子的脑海中留下了某种印记,也不知能否起到预料的效用,此刻听到冷浩然开口,宗楚总算放下心来。
“你等修炼途中突遭外界邪气侵扰,以致走火入魔,好在性命无碍,今后就由童长老教授你们炼神之术,相信一年之内,你们便可回复原有的神识了。”宗楚脸色有些苍白,但底气依然充沛。
“是。”十七名男女修士拱手齐声说道。
凌乐侧目看了一眼宗楚,黑暗中,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钦佩,心底仿佛有一股原始的冲动蠢蠢欲发,双颊不经意间着了火似的一片绯红,忙对十几名男女修士说道:“都就地打坐吧。”
“是,宗主!”
费长清与游庭鹤略一惊怔,旋即似乎明白过来,游庭鹤说道:“宗长老果然好手段,唉,短短数十年,你我修为境界竟是天壤之别,游某真是惭愧。”
“我也不过是有些机缘罢了,游大哥何必妄自菲薄呢。不知游大哥和费殿主今后有何打算?”宗楚打了个哈哈说道。
游庭鹤喟然一叹,下意识的转脸去瞧费长清。
“不瞒宗道友,这几年来,五国仙盟是铁了心要剿灭本殿,老夫终日东躲西藏,无奈修为浅薄,数千弟子也只剩下这不到二十人了。今日若非宗道友援手,只怕御灵殿难逃此传承断绝的劫数,老夫在此谢过了。”
费长清坐在草地上拱手一礼,接着说道:“如今花尊吾已是死心塌地地投靠了五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