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儿愣怔了半响,嘴‘唇’颤抖着断断续续说道:“你你是宗宗公子!你我”
宗楚心中蓦地一恸,悠然有些伤感地说道:“李姑娘快些起来说话,大冷天里怎么在这里?”
李可儿挣身爬起来,脚下一滑身形踉跄又要跌倒,宗楚一手微动,李可儿只觉一股柔和而又强劲的无形之力稳稳的托住了身子,一阵恍惚惊怔间,却发觉已经身在一处房间中。摇曳不定的烛光中,见墙壁灰白的房中一张小‘床’沿窗紧靠,两把木椅和一只木柜一溜儿挤着,而自己正坐在其中一把木椅上,对面的小‘床’上宗楚脸‘色’疑‘惑’‘阴’翳。
李可儿眼中一热,两泡清泪在双目中滢滢打转,强自压抑着没有放声哭泣。
宗楚目光在李可儿脸上停留了片刻,盯住了那伸缩跳跃的烛火,问道:“李姑娘,难道你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何沦落到此等栖惶境地?”
李可儿再也收摄不住心里的悲伤和委屈,双眼一闭,两行清泪如断线的‘玉’珠,顺着双颊滚落而下,低声便泣不成声了。
良久,李可儿止住悲声,泪眼婆娑的望了一眼宗楚,目光中有些幽怨还依稀带着一缕希翼,伸出冻得红萝卜似的小手拭去满脸的泪水,说道:“自从妾身拙夫在振威镖局被被公子击杀后,过了数日拙夫族人便来家中,自称是拙夫的堂兄弟,斥说妾身是不详之人,克死相公妨害公爹,不由分说便将妾身母子强行赶出家‘门’,妾身无一技之长,只得靠着帮人家做些粗活度日。要不是那可怜的孩儿无人照管,妾身早一条白绫了却残生了,这样活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可儿说着又伤心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滚滚而出。宗楚默然良久,也觉眼中酸涩,一抹之下,两指上竟都是清凉沾湿,嘴‘唇’蠕动了几下,眼中兀自闪过一抹凶光。
李可儿心中不禁一凛,狐疑的望着宗楚,见宗楚脸‘色’冷峻,目光炯炯生光,不敢贸然相问。正踟蹰间,便听房外木楼梯一阵咚咚响动,接着房间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了,来人四十上下,浅灰‘色’的厚棉袄被臃肿的身躯撑的满满的,油光发亮的圆脸上一对细眯眼透着圆滑之气,手中挪转着两个溜圆澄亮的‘混’铁球。
那人走进房间一眼看见坐在木椅上的李可儿,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又转眼不解的望着宗楚。“客官有何吩咐?”
宗楚冷眼盯视着高掌柜,‘阴’厉说道:“这李姑娘乃是宗某故人之后,高掌柜,你欠她半月工钱,怎敢赖账不付!”
高掌柜一愣,随即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此‘女’在小栈洗了半月衣物被褥不假,她粗手笨脚的谁肯用她,小栈管他吃住已是待她不薄,刚才又摔坏了木盆,小人也不要她赔付,两项作抵罢了”
宗楚强抑心中怒火,说道:“作抵!李姑娘何时摔坏了你的木盆,不妨拿来验证,你竟敢明目张胆克扣她血汗钱,嗯!”
高掌柜脸‘色’一沉,随即又堆起笑容说道:“小人怎敢虚言诓骗公子!”转身走道‘门’口喊道:“小骰子,将方才李姑娘摔坏的木盆拿上来!”只听楼下有人应答一声,随即木楼梯一阵急响,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怀抱一堆木片圆板走了进来。
李可儿脸‘色’‘阴’晴不定,嗫嚅道:“妾身不慎摔坏了盆子不假,但也不至于就此扣下妾身半月工钱,高掌柜,您多少给几个,就算您可怜我孤儿寡母了!”
高掌柜睨了李可儿一眼,转眼笑道:“公子你看,这可是小栈‘花’了大价钱请城西罗木匠定做的。”
宗楚嘿嘿一笑,伸出两指朝那堆散落的木片轻轻一点,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只见一堆凌‘乱’的木板竟自行漂浮而起,围成一圈旋转不定,继而齐往中间一拢,一只圆铁环随即缓缓浮起,恰到好处的箍住了聚拢的木板,现出一只完好如新的木盆徐徐落在楼板上。
高掌柜和那青年呆若木‘鸡’,见鬼似的愣怔着,李可儿也睁大了两只美目,痴痴呆呆地望着宗楚。
过了好一阵,高掌柜率先醒转过来,脸上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惧,搓着双手颤声说道:“小小人长了一对狗眼,万望仙师恕罪,小人这就就付清李姑娘的工钱!”
宗楚鄙夷的看了一眼冷汗淙淙的高掌柜,说道:“再准备一桌饭菜送来房间,宗某也不追究你今日对李姑娘唐突之举,若敢再敢耍小心眼,不知你的脑袋比这‘混’铁球哪个更硬!”说着凭空一抓,高掌柜手中两个‘混’铁球竟夺掌而出,被宗楚攥在手中轻轻一捻,五指张开间,那‘混’铁球竟变成了一把乌黑的粉末洒落在楼板上。
高掌柜吓得面无人‘色’,颤颤巍巍的说道:“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去拿工钱,这就去”
翌日一早,宗楚走出客栈,只见街上皑皑白雪足下了半尺来厚,整个青州城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客栈离扶竹巷并不远,串街过巷迤逦而行不到半个时辰,便望见任家大清石狮子前站着两个人影,在雪地里搓手跺脚地翘首张望。待走近前去,果然是李可儿此‘女’,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穿着‘露’着棉絮的灰黑袄子,怀里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儿。
再看那朱漆大‘门’却两扇紧闭,‘门’顶上方四只红罗灯笼兀自透着红彤彤的光芒。
李可儿见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