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间,三个月时间流水般逝去。
涅幻荒漠广袤的天穹渐渐变得空旷清明起来,原本灰黑厚重的浓云仿佛耗尽了所有的暗黑积蓄,如块块扯碎的棉絮,在天空中被微风轻抚着缓缓游动,黑纱一般的薄雾仿佛不胜一轮赤阳的暖照,躲藏的不漏一丝痕迹,就连遍布大漠的鬼松,也开始褪去那漆黑如墨的外衣,泛起新荷般的浅绿,整个大漠已是天清气朗风和日丽,一派人族的气象。
巨山脚下离地数十丈高的石桥尽处,十数名妖族望着明镜似的天空,俱各神情凝重如临大敌,只有一名满脸绒‘毛’身材魁梧的黑袍男子,脸‘色’看似从容地盘膝坐在一块石板上,但手中寒光迸‘射’的阔背砍刀却攥得紧紧地,仿佛随时便要向着某个方向挥砍而去。
在经历了数个时辰的沉寂后,黑袍男子厉声说道:“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如今正是‘门’阵灵气最为炽盛之时,也是那些妄图逃回三境的人族修士们最好的时机,关键时刻你们若有丝毫懈怠,别怪本典长手下无情了。”
散布周遭的众人都不禁一凛,几个有些因疲倦而倚靠鬼松山石的妖族赶紧绷直了身子,钉子似的站的笔直,黑袍男子扫视了这群属下一眼,这才口气有所缓和地说道:“不是本典长狠心无情,各位都是跟随我多年的生死兄弟,经历了此番两族大战,一起出道的兄弟们就剩下你们这几个了,还不知往后的征战中有几人能幸存啊!”说着摇着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众人不觉都有些伤感起来,一名红杉‘女’子眼眶微红,踟蹰半响嘟囔着说道:“他们就会暗地里行些偷‘鸡’‘摸’狗拐人妻‘女’的勾当,还帮着魔族为虎作伥,个个都是卑鄙小人,都滚回人族三境才好呢。”
几个站的近的妖族偷眼望着红衫‘女’子,这何尝不是他们想说而又不敢说的心里话,都不禁轻轻地点头赞许。黑袍男子也并不在意,嘿嘿一笑说道:“狐师妹之言倒也不无道理,但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人族修士本族向来鄙夷排斥,且他们臂助魔族与本族为敌也是由来已久,这些人离开大漠固然对本族有利,但大漠中的诸多隐秘也会因此而大白于三境之中,若是那些人族中的魔修得知此事,只怕有更多的人族修士接踵而来了。”
红衫‘女’子轻咦一声不再言语,黑袍男子接着说道:“各位只要再坚守三天,‘门’阵便会自行关闭,这三天也是最为关键的,修戒武长就在堕魂之地,这几天不时便要来巡查的,也不用担心那些高阶人族修士趁机闯阵的。”
安抚完这些神情紧张的属下,黑袍男子心下并不轻松,越发打叠起‘精’神将神炽全开再次探查起周边来。骤然间,黑袍男子弹跳起来,断然喝道:“是谁?鬼鬼祟祟的,再不现身本典长可要动粗了。”
“唔想不到阁下神炽倒是不弱,动粗!就不知阁下手段是否也和神炽一般了得。”随着一阵空间皱褶,青光微漾中现出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来,男的二十左右,脸庞清俊,双角微杨的剑眉下一双星目不怒自威;‘女’子十六七岁模样,皎如新月的脸颊上一双明眸满是天真无邪的好奇之‘色’。
黑袍男子神炽扫过二人,已是心下大定,青年男子只是玄银下位境界,‘女’子境界更是低微的不值一提。那十数名妖族早已围聚上来,将二人团团围住,只等黑袍男子一声令下了。
黑袍男子却不急着动手,竟朗声笑道:“就凭你一个玄银下位的卑微人族,将死之人也敢藐视于本典长!”
宗楚环视一眼围在周边纵声狂笑的一干妖族,眼前的黑袍男子虽然相当于人族元婴中期境界,十数名妖族中也有五名金丹境界,但自知就是遇上元婴后期妖修也不无一战之力,自然不把一干人放在心上。莞尔一笑说道:“宗某只是借用‘门’阵返回故土,并无为难你等之意,你等又何必‘弄’的如此剑拨弩张的呢!”
“借用‘门’阵!说的可真轻巧。”黑袍男子狞笑道:“如此狂妄不知死活的人族本典长今日算是见识了,嘿嘿,若是留下身边的‘女’子滚回大漠,本典长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几个妖族男子发出一阵轰然大笑,宗楚脸‘色’蓦然一沉,眉梢一下子挑起老高,干笑两声说道:“看来你是要自寻死路的了!”话音未落周身已是紫金‘色’光华大盛,浑如一尊金佛般,薇儿也是浑身漾起一层宛若实质的淡黄‘色’护罩。
见此情形,黑袍男子厉声喝道:“动手!只不要伤了这名‘女’子。”说着已是身形暴涨黑气弥漫,手中阔背砍刀更是变得一丈有余,闪烁着令人心悚的寒芒,一个纵身便朝宗楚扑来,几名玄铜妖族一脸凝重地堵住了宗楚的退路,三四名低阶妖族也将薇儿围将起来。
冷眼觑着黑袍男子近身到两丈来远,宗楚一拧身形一道流光掠起,随之一声暴雷般的爆裂声乍起,一圈圈劲风般的光‘波’一‘荡’而开,在青年不退反进之时,黑袍男子暗自欣喜,以人族修士羸弱的‘肉’身竟敢正面硬抗自己倾力一击,这人还真是狂妄之极,下一刻就要让你一刀两瓣了。
黑袍男子在半空中连接翻转了好几个筋斗,才堪堪稳住身形,乍一看手中砍刀,只见刀面上赫然留着一只深深的拳印,竟连纹路也是清晰可见,心中不禁大骇。
略一冷楞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