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直连酌闷酒沉默不语的一位方脸中年男子接口说道:“唉,还是甭说这些修仙‘门’派了,叫人听了便心烦,都是些缩头乌龟软脚虾罢了,大多还没有我们凡人有血‘性’呢,只知道享受我们家族的供养朝奉,平时个个神五神六的,一到关键时刻便拉稀跑肚,做了北国修士的鹰犬帮着欺压我们这些凡人,我呸!”
宗楚啜着樽中淡酒,看似漫不经心,却将众人之言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长须老者说道:“刘老弟身为闾国修仙家族子弟,难道也不能幸免于难么?”
方脸中年人冷笑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几年家族‘交’供的资源加了六成之多,因无法完成上缴资源定额,已有数位族长被绞杀了,族中子弟终日奔‘波’劳碌,今年收集的修炼资源还差四成之数,如今离‘交’供的日期不到十天,唉.”
听说这方脸中年人来自修仙家族,魏姓男子与旁边的一位青年一脸肃然,青年说道:“这位兄台竟是修仙家族子弟,在下失敬了。都说修仙家族中不乏神通高深之士,难道就不知奋起反抗么?”
“家族中原本有五位修士,汤谷一战中便陨落了三位,余下的两位只有炼气期修为,如今家族中有一名北国修士和一名本国走狗修士坐镇,据说都有筑基期修为,反抗无异于自寻死路啊。”方脸男子无奈地叹气说道。
宗楚听着一席人相谈,神‘色’渐渐严峻起来,回头瞥见薇儿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隔桌聆听,自己之所以出入市井酒肆,不正是为了‘弄’清楚如今梦州的情形么。
宗楚略一沉‘吟’,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在下宗楚,请问兄台家族所属哪个修仙‘门’派,仙邸现居何处?”
四人都转过头来,犹疑地盯着宗楚和薇儿,方脸男子冷漠地说道:“噢,小兄弟一直在偷听我等谈话?这,也是你一个凡夫俗子所能打听的吗!”
宗楚莞尔一笑倏忽收住,沉声说道:“在下北国血炼‘门’巡查使,奉命督办民夫征召事宜,阁下现在可以相告了吧!”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俱各大惊失‘色’,这血炼‘门’正是掌管梦州修仙‘门’派及其附属家族的五国仙盟之一,也只有方脸男子这些修仙家族子弟得知内情,就是官府衙‘门’中人也不可能知晓的,方脸男子自然对宗楚所言毫不怀疑。
“参见尊使大人,小民等方才酒后狂言冲犯,还望尊使请尊使责罚。”四人都面如土‘色’,屈膝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
宗楚淡然笑道:“免了吧!”又指着方脸男子说道:“你,过来,本使有话问你,你要实话实说但有半句虚言,方才亵渎之罪一并严惩不贷!”
“是是是!小民岂敢欺瞒尊使大人,定当知无不言。”方脸男子起身趋步,垂手站在宗楚面前不敢落座,其余三人也都神‘色’不安地呆立一旁。听说酒肆中竟来了一位北国修士,楼堂中饮酒喧哗的几桌客人噤若寒蝉,有的惊疑不定地凝神观望,有的悄然离席而去,热闹的楼堂中一时静谧下来。
宗楚随手虚空一划,银光闪烁间一幕隔音光罩缓缓凝成,将三人笼在其内。
方脸男子双眼瞪的溜圆,心下更不再有半分疑虑,神‘色’越发恭敬起来。宗楚这才说道:“阁下现在可以讲了。”
“小民羊迟厚,本不是梦州人氏,家族位于穆州与梦州‘交’界的罗柯山余脉之中,家族虽小却也有着千年传承,供奉的修仙‘门’派也不在梦州境内,是穆州梅山清元宗”
“清元宗!你是说清元宗!”宗楚一下从椅子上站立而起,失声说道。
“正是!尊使大人您怎么了?”方脸男子见宗楚神‘色’有异,心下不禁一阵忐忑。
宗楚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缓缓坐下略一沉思说道:“那你知道如今清元宗的情形吗,与本使详尽讲来。”
羊迟厚心下一阵狐疑,此人既为北方五国仙盟巡查使者,却不清楚闾国修仙‘门’派内情,对这些修仙家族也是一概不知,似乎不合情理啊,难道此人并非北国修士而是若是南国修士,却又不知境界神通如何,暗暗猜度着,心中一时冷热‘交’替无可名状。
宗楚眼见羊迟厚情态狐疑不定,坦然说道:“实不相瞒,宗某并非什么北国巡查使,而是地地道道的闾国修士,十数年前也曾参加过汤谷六国之战,战败后被北国修士追杀,遁入涅幻荒漠,前不久才脱困而出,对目前形势宗某是两眼一抹黑。你等方才所言虽有些道理,但也不全然如此,你可知道有多少南国修士战死在汤谷之中?他们都是穷经皓首苦修数百年甚至千余年才得成正果啊”说着便想起师傅闻啸笙,一时黯然神伤,强自按捺着又说道:“如今闾国沦陷于敌国之手,你等不思抗争雪耻却在此怨天尤人空发牢‘骚’,于国于民有何用益?”
羊迟厚脸‘色’‘阴’晴不定,目光在宗楚和薇儿两人脸上逡巡良久,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阁下果然是南国仙师,小民有礼了,唉,我等凡夫俗子也只能发发牢‘骚’还能如何!”
“贵家族既然是清元宗附属修仙世家,定知清元宗如今情形了!不妨详尽告知宗某。”
羊迟厚略一思忖,说道:“汤谷大战之后不久,北方修士大军趁势进攻我国各修仙教派,家族中坐镇的始祖带着其余两名长老前去清元宗御敌,不久便传来消息,说是战败了,始祖与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