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挑起一边眉毛，做了一个怪样，笑嘻嘻的说道：“我怎么样了？”
若是平日，庞月梅定会用犀利的词句将殷素素说得认输，但是现在，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挤出了一个笑来。
如今这世道，老派人还是讲究笑不露齿，行不摆裙的。
庞月梅的笑就是这样的。她抿着唇，嘴角上翘，脸上的肌肉实在是僵硬极了。殷素素脸上的笑也渐渐隐了去，她面露担忧，伸出手在庞月梅的脸上碰了一下。
庞月梅没有避开，只是脸颊上的肉抖动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她问道，“你看上去很不好。”
“这样吗？”
庞月梅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的笑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或者说那就是一个被摘掉的面具，恢复成了原来模样。
“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一些。”她沮丧的说道，“我觉得我应该做出一些改变。章先生不会回来了，我应该靠自己了。”
“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是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做的事情。只是这又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殷素素在庞月梅的背上拍了拍，帮她顺了顺气。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这要慢慢来，急不得的。”殷素素安慰道，只是效果看上去并不大。
庞月梅把自己的脑袋藏在了两条手臂在桌子上围出来的圈子里，不肯再露头了。
“这有什么好沮丧的？月梅，你本来就已经是一个很好的人了。你学识渊博，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润笔费，班上还有谁比得上你？巾帼不让须眉，这说的就是你啊。”
“而且你刚才表现的很好，只是和平常大的你有所不同，我才会那样问的……”
这些话里，也不知道是那一句戳到了庞月梅心里的某一个点。她“呼啦”一下猛的抬起了头，恰好了殷素素靠过来的脑袋撞在了一起。
“嘭”
“啊！！”
“啊！！”
两个惨叫声顿时让整个教室为之一静。
殷素素和庞月梅两个人本来是挤在一起的。这小小的单人椅，要是她们毒老实的坐着，那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现在她们两个的身子乱动，小小的单人椅也就受不住了。
“哐当”一声，两个人一齐摔到了地上，那椅子还雪上加霜的砸到了殷素素的脚上，叫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啊！！！”殷素素的眼泪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只是原主的记忆作祟，让她强自咬着下唇，把那些痛呼都又咽到了肚子里去。
最早到了人是离得比较近的女同学。崔玉竹、梅婉月、葛山兰等人见着殷素素和庞月梅的惨状，先是惊呼了一声，然后就连忙帮着挪开了椅子，把她们两个给扶了起来。
虽然平日里没有说过几句话，也不怎么亲近，到底同是女子又是同班同学，哪里会真的袖手旁观，叫两个好好的女儿家被那些男孩子轻薄了去？
她们将围上来的男同学赶开了去，不让人进前来。
庞月梅看着还好，就是有点摔懵了。伤的比较重的是殷素素。她一只手捂着脚，那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的落下，却不发出一点儿的声音，叫人看着就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