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头的便是司徒珍,她来到此处时,本想救出赫连祉,却意外见到了秦听韵漂泊于湖上,不忍心看她一个女子任水漂流而去,所以只好将她救起,若非如此秦听韵一人之力,只怕早就被冲下了湖水的下游,不知所踪了。
她不认得秦听韵,只因当年她还尚且算的是皇宫中的一员时,秦听韵还没有疯癫,旁人对她所知的不过就是丞相家的大小姐,如此而已,她不知道她也并不算是稀奇。
而后,在皇宫中时,即使到了冷宫那么偏僻生冷之处,是是非非却还是不绝于耳。进来换柴火的宫女们,偶尔多嘴几句她也会顺便跟着听听,毕竟在那种地方,除了这个之外也没有可以消遣之物。
宫女们大多都是将自己听来的以讹传讹,并不见得是真事,只是随意听了几句却也觉得这女子当真过得不容易。好好一个富家千金,如此就疯了,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而后又听说的便是相府中那位名声显然比大小姐还大些的秦灵音了,想也知道,一山岂容二虎?秦听韵受的苦想必更是平添了许多。
司徒珍自己虽然不是真疯了去,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却还是感觉的到的,尤其是生在贵族世家,若你出了什么岔子,不问缘由世人皆以你为笑柄。救下她之后将她置于沙地之上,看她似要醒来的样子,她才匆匆离去,还好司徒珍向来行事谨慎所以并未因为动作迅速而留下什么痕迹。秦听韵看起来也并不知道是有人救了她,不过令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抱起秦听韵的身子往河边游去时,却听到她口中喃喃自语。
“我了解......齐二.....我都懂得,我不怪你......”
诸如此类的怪异言语,司徒珍原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送走秦听韵之后再到此处观察她的一言一行时,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救下赫连祉的莫非是赫连祁?除了他更是不会有别人大老远的跑这么一趟,是他也说得通。不过,见到秦听韵因为闻到赫连祉身上的气味时,恍惚失神的样子,以及盯着她留给环姜的密函时,脸上那表情却分明是在失落什么。
齐二,齐二......
他曾说过,男儿最大的理想就是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赫连祁本就是皇室诸位皇子中排行第二的,以二来化名也是可以理解。至于这个齐......
赫连祁原本贵为一个王朝第一无二的皇太子,将来必定是要继承大统的,修身,他自小就是做到的,不用去想,至于治国平天下,这些也是他之前最大的使命。
只是后来,他已不在是皇太子,如此想来,修身自是不必,治国平天下也与他没有了关系,却也只剩下齐家这一点,也许还能做到。
齐二?哼,司徒珍冷冷的笑了笑,收回了看向秦听韵背影的目光,他这是在讽刺么?讽刺自己原本该是最大的胜利者,最后却只能做个平凡人了此残生,他是恨的吧,恨他的大意,还是恨自己出生在这个世道?
既然心中有所不满,为什么不继续靠着九死一生的那条命,重新回到那个高位上去?而要留在寻常百姓间,处处留情。莫非一别四年之久,那个司徒珍心中的赫连祁在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么?
真是小看了他,不想他如今堕落到,居然连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都要去沾染!
....
站在后头的那个就是齐二本人,只不过他并非是站着的,应该说是隐秘的藏在了大树顶上,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秦听韵他们远去的背影。犹如再看一场好戏,也是一场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戏。
这出戏该有多么精彩?应该不能再用言语形容了吧,他苦笑了很久,那笑容僵硬到嘴角都被扯痛了自己却还不曾发觉。他原本是来救秦听韵的,是啊,一路尾随跟着她来到沁园,若非是担心他出个什么事,否则何至于此。
上一次,也不过是几日之前的事情,就因为晚来了一步,让秦听韵被人欺负,以至于她额头上平添了如此大的一道伤口,若是自己当时也在场,或者寸步不离的在她身边,这些一切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尽力保护她至于安全的地方,却没想到在她的直伏的危险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看见她受一次伤,齐二心中那股疼痛就无以复加的侵袭而来,拦都拦不住。所以他仔细想想他也还是因为自私,因为心中不愿意在感疼痛之苦,所以才决定尾随而来。
那日,秦听韵来找他,两个人脸上居然都是如出一撤,似是提前约好了那般,都是同样的淡定,看起来好像是在几句言语中顺带提及正事,实则故意疏远的意思彼此都多少能感觉出来,也许齐二的自私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被他有所察觉。怎么每一次,自己故意疏远了秦听韵时,也不会太难过,心中想着是为她好才会如此,谁知等到这一日秦听韵也这么做了,他竟不能替她思考半分,心中的酸涩瞬间就将他击倒在地。
然,他还是沉着的演完了这出戏,不为别的,至少,秦听韵那里也许更不愿意有人为她而显得手足无措吧。即便是为她放下了自始终至的原则二字,但在她面前,自尊却成了最大的阻碍,甚至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严重,却也只有秦听韵能让齐二有这种忐忑的心情。
当他来到湖心附近等待时机出去营救秦听韵时,却分明听到了秦听韵的声音,这声音比起他平日里听到的还要柔弱些,在漂流的湖中央却又显得格外悦耳,只可惜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