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临其境的艰苦环境已经由不得他多愁善感,他只有无奈的去适应,期冀着有渺茫的机会让自己脱离困境。
二更天的时候,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声将赵永昼惊醒。听这声响,难不成是巨澜人突袭?帐篷里的杂兵乱作一团,瞬间抱着头抱着腿缩到最里边去了。
赵永昼猛的掀开被子跑了出去,跑了两步又回来还是将杯子裹在身上,坐回原地皱着眉头听动静。
巨澜虽为小国,但人种却异常高大,声若洪钟,齐齐吼叫时如鬼哭狼嚎。过了没一会儿,忽然前方亮起一片红火。
破风声,刺肉声,马蹄声,裂帛声,金属击撞声,声声入耳。可以想象那里利箭齐发,刀剑相互砍杀的场面。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前方就归于沉寂。看来是巨澜人退了。
赵永昼呼出一口气,刚要入睡。前方一个卫兵跑来,招呼他们这些人去收拾战场。
一个杂兵小声问,“军爷,打完了?”
“打完了!全收拾了!”那卫兵高声说道,“哼,区区一队先头兵也敢搞偷袭。二殿下早有预备,他们此番想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二殿下就把送上门的肉剔了将骨头给他们看。”
杂兵们虽听不懂卫兵的话,但也印象深刻的明白了二殿下大概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道理。
去收拾战场的时候,赵永昼才从那些士兵口中听说了这次的事情。中原人客气,两国行军要先下战书,然后出兵,面对面的派大将对砍。巨澜小国阴险狡诈,准备在中原军队刚来的第一个晚上来个突袭。
于是铁盔套头,铁甲套马,挥着大刀生风霍霍杀过来。远远的就开始对着守城的守卫嘶吼恐吓,守卫很给面子的转身就跑。
巨澜小分队鬼哭狼嚎声势壮大喊冲过来,如入无人之境,忽然发觉不对劲。诶?中原人的‘无人之境’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真的路上没有一个人。
要么容和帝怎么总是笑着说,区区巨澜,不成气候。这群大傻个儿,连陷入人家的空城计里也茫然不知。欢天喜地的要开始放火杀人时,忽然从对面冒出一排火箭队来。容佑皇子微微动一动小手指,一个骑兵连上去,巨澜小分队虽然人强马壮,但顶不住群殴,遂全灭。
但别看这样一个巨澜小国,却能常年不灭,在边境挑起争端。朝廷多次派兵讨伐,却怎么也踏不平。大概这也多少引起了容和帝的警惕,这次又是封元帅又是二皇子,定是希冀此二人两手解决巨澜这个怪胎。
说实话赵永昼也很奇怪,相比战场杀戮来说,这两人显然更熟练权利场上的争斗。容和帝派出此二人,不知是什么考虑。但有皇子坐镇军中,士兵们的气势也格外高涨。总之,大荣军队一片无往不胜之气象。
又说赵永昼,包揽各种脏活不说,晚上的睡眠质量也十分差。天气渐渐热起来,帐内时常恶臭熏天。他们搭建帐篷的位置又是在一条溪流下游,士兵们多在那处拉屎撒尿。那滋味,简直不能提。
赵永昼很想换个位置,可是军中士兵众多,党派分明,他花了几日时间才弄清楚他所在的军营是越中军,领头的将军姓朱。越中军不是正统军,赵永昼根本没听说过,他每日一眼望去全是陌生人。正当赵永昼苦难无比的时候,封不染派人过来了。
这日,越中军刚操练结束,正在用饭。赵永昼正提着饭桶,跟在一个杂兵身后给士兵盛饭菜。只能以残羹剩饭果腹的他看着手里废着力气提着的香喷喷的饭菜,实在是忍受着莫大的折磨。
闹嚷嚷的营地上忽然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听惯了越中军散乱拖沓的步伐,一听这整齐凌厉的脚步声就知道,啊,来的是精兵。顿时纷纷放下手中的饭碗,转过头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为首的那人穿着藏青色武将服,腰挎黑鞘尖刀,眼神凌厉,一眼就足以将四周围成一团盘着腿坐在地上嘴角的饭粒都还没擦干净的虾兵蟹将秒杀成渣。
赵永昼认出这个人,是封不染的亲兵护卫,正五品校尉,封岚印。
封岚印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奈何帐内一团乌烟瘴气,简直是伤害亲卫大人的眼睛。
“白五可在此处?”封岚印大声喊道。要知道他已经将三个军营找遍了,这是最后一个。
赵永昼此刻早就双眼挂着眼泪花儿,将手中的桶一扔,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他个头小,此时还不足封岚印腰上高。看着这么个可怜兮兮的小人儿,封岚印也稍稍放软了语气。
“别哭了,跟我走吧。”
赵永昼跟在封岚印身旁走出去,身后跟着一队身形凌厉的护卫。越中军呆愣愣的眨巴眼,忽然轰的一声再次闹哄哄起来。有探着头问那小孩儿是谁的,但绝大多数的还是抱着碗抢菜吃。要知道他们越中军本来就是饿死鬼投军,管他三七二十一当了兵朝廷就管饭吃。
封岚印将赵永昼一路带进封家军的军营里,一路上接收到不少注目礼。大多是瞻仰封亲卫的英姿,倒没几个人注意到旁边的那个腿短人矮蹦着跳着才能跟上人节奏的赵永昼。
封家军也正准备用饭,毕竟是正统军,人家都在桌子上吃。见封岚印远远走来,一个头大无比的汉子连忙跑上前迎接。
“校尉!”
“费屯,给你带个人来。”封岚印将身旁的白五推到大头跟前,“不用太惯着他,但是得你亲自带着。明白了么?”
“明白。”费屯心想,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