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冷笑两声:“自本宫受伤以来,父皇从未曾探我。明日是母后忌日,竟也不网开一面,仍将我禁足东宫,却与其他庶子享天伦之乐。却不知各个祭拜是假,包藏祸心是真。”“不如太子修书求助长孙大人。
“求他?手心手背都是肉,李泰也是长孙国舅的亲外甥。连你我都猜到斗鸡一事必有蹊跷,以国舅之精明,为何不查?这事,他的心思我琢磨不透,事到如今,只有一个人可以信任。”贺兰楚石心下揣测:“太子说得是?”
“你外父,大将军侯君集。”
贺兰楚石点头,忽听室外有哭泣声。他拔刀急声道:“谁,出来。”见一绝美少年红肿着眼睛跪着进来,徘人称心哭倒:“太子爷,是称心,自打太子爷受伤了,称心感同身受,多日为太子祈福,只是防着魏大人,不敢露面。不知太子伤势如何,称心揪着一颗心,连日来以泪洗面……”
李承乾一看称心鬓发纷乱,眼睛红肿的样子,一时十分心疼:“你过来吧,我需要人伺候,今晚你在这就寝吧。”贺兰楚石眉头一皱:“属下告退。”
红日初升,内侍监司宫台上,阳光直射如意疲惫不堪的眼睛,一大盆凉水泼了过来。司宫台上,被绑在木柱上的如意悠悠醒转过来,神色疲惫。而一旁的木架上,春盈手脚被缚,被吊得高高的,身上已经有了被鞭打过的伤痕。二人显已经被折磨了一夜。
司宫台下,内侍监陈公公手托佛尘,一脸严肃,席地盘腿而坐。旁上的小几上放着茶、扇。小端子等掖庭的宫女太监也一并跪在地上。刚才泼水的内侍太监坨坨是陈公公的心腹,长得满脸横肉,五大三粗,不全似中原人,似乎有些许昆仑奴的血统。坨坨一言不发,又拿出来一只死猫波斯白猫)甩出,正砸在春盈身上,落在如意脚边,此猫死状与郑婉言如初一辙,七窍流血。
春盈、如意不由一骇。
张公公碎步呈上一托盘,盘中正是那尊装晨脂的白瓷莲花缶:“禀陈公公,昨晚给猫服下,现已试出,的确是晨脂有毒。”陈公公眼睛都不抬:“证据确凿,你二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快点招了吧,也免得多受罪。”春盈哭道:“陈公公,张公公,奴婢冤枉啊。”
如意看到春盈惨状,于心不忍:“请内侍大人先把春盈放下,我早已经说过了,晨脂之事与她无关,如不放她,如意一字不禀。” 陈公公瞪了如意一眼,抬手示意坨坨将春盈解下。春盈被解下来之后,仍不住哆嗦,跪立台上。口中不住的:“公公饶命,大人饶命……公公饶命……”
陈公公对如意一甩拂尘:“招吧。”
如意虽受尽折磨,狼狈不堪,此时却不卑不亢,一字一句道出:“秀女如意进宫第二日晚丑时,在掖庭闻郑婉言欺辱宫女春盈,出面解围,又看春盈不知郑婉言所托之事,况疲惫不堪,故替她做晨脂,次日寅时回宫,交与春盈,我与郑婉言同日进宫,无仇无怨,并无害她之心,为何要在晨脂中下毒,至于晨脂中为何有毒,是何毒,何时有人下毒,如意不知,请各位公公明察。”
陈公公鼻中轻哼一声,声音如金属刮擦一般尖锐难听:“大胆如意,胆敢欺瞒,你与郑氏婉言在杨妃娘娘那儿因作画一事起了冲突,在场能证明此事的人不在少数,还敢说无冤无仇?春盈更因被她教训而心怀不轨,你俩人合谋害了郑秀女,还敢狡辩包庇,罪加一等。”
“正如公公此言,众目睽睽,若都知我与郑秀女才在杨妃处结怨,次日便与春盈合谋做晨脂害她,岂不是引火烧身,自掘坟墓。我房中还有留下自用的晨脂,公公派人一查便知有毒无毒。”如意心中自命清白,因而敢出此建议。
陈公公听她还在辩解,伸手一指:“大胆如意,莫做口舌之辩,有毒的晨脂就在郑采女房中,你住在她隔壁,又无人看守,你既知她会使用,就可以找时间溜进去下毒。你房中无毒的晨脂正是你留下脱罪的证据。
如意明知事情并非如此,一时气结:“你……公公要这样说,那秀女宫的每一个人,都有时间和可能溜进郑秀女房中,在晨脂中下毒。说起冲突,郑采女虽才进宫二日,但行事作风人人皆知,得罪的可不只我和春盈二人。”
陈公公面色一沉,转头向张公公问罪:“你可听见了,你们掖庭宫麻烦大了。连你在内,都有嫌疑。”众掖庭宫女太监也齐刷刷跪下:“奴婢)才不敢。奴婢才)冤枉。”
小端子却偷偷向春盈和如意望了一眼,心有不舍,刚要出声,却被张公公一个眼色制止了。张公公端盘的手一抖,赶紧跪下:“陈公公,现在人证、物证皆在,不如直接定罪,又何必听她二人狡辩。”陈公公面色不愉,暂不接话。
只听台上的如意又道:“陈公公乃内侍监大人,张公公也在宫中多年,应该清楚,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郑婉言又是中书侍郎郑大人之女,别说掖庭宫,就连内侍监已难辞其咎,本应第一时间上报大理寺,通知圣上,彻查此事。不想二位公公却在这里私设刑堂,不分青红皂白凭一己之见将我二人拿下,刑讯逼供,草草定罪。难不成是别有内情,妄图掩饰?若如此这般草菅人命,天理昭昭,若将来真相水落石出,圣上问罪下来,看你们二人如何交代?”
张公公原本就恨武如意不认罪还将祸水东引,此时一听,更是气得双目圆睁:“大胆妄言,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