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让则一瘸一拐的端出银针一盘,嘴角一扯,将一根半寸长的银针扎入如意头部穴道。 如意痛哼一声,紧咬下唇,已然出血,渐染白绢,她无法呼痛,眼神中带出恨意。
魏王李泰文学馆内 ,一间大厅的案桌书架上,几乎铺满了竹简、经卷、帛书以及羊皮、桦木纸等各种精美与简易的典籍。魏王李泰身宽体胖,一手托一卷前人古籍《东观汉记》,另一只胖手则拿了一颗糖丸喂给笼中的鸽子。鸽子吞服下,咕咕叫了两声。李泰又伏在书案前,裁出一张小白绢,略一思索,用蝇头小楷写了两句情诗于绢上。“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李泰抓过鸽子,将这白绢缚于鸽子腿上。一开笼门,鸽子飞了出去。
魏王幕僚杜楚客门外道:“陛下请魏王进宫,承庆殿议事。”李泰略一思索问道:“还请了谁?”杜楚客门外答道:“各位皇子。”“知道了,备轿进宫。”
韦贵妃身着便服,心烦意乱,与玛瑙二人在乾祥宫后殿的空地踱步,一只鸽子飞来停在她的肩上。她一把按住,闪身进入后殿角门。 角门后有一间柴房,韦妃步入其内,从鸽腿上拿下写有情诗的丝绢,只见上书蝇头小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韦妃却看也不看,用火烧了。 接着,她示意玛瑙拿出一随身佩戴的三合刀,抽刀出鞘,干净利落将鸽子宰杀破膛,玛瑙取出那粒糖丸,递给韦妃。一只大白猫喵呜一声蹿出,玛瑙熟练地将鸽子尸体扔给白猫,白猫叼着鸽尸跑了。
原来那“糖丸”竟是一个密封的蜡丸,韦妃将蜡丸打开,取出一个纸条,这张纸条上的内容才是李泰正真要传递的信息,韦妃定睛一看,纸条上书:“强逼如意,剑指杨妃。”八个小字。韦妃心下会意,面色一松,将纸条连蜡丸一起烧掉。
内侍监刑房内,局面仍僵持着。如意面无血色,满脸是汗,已经痛得咬破了嘴唇,白绢此时早已被染红。一小宫女跑到陈公公身边耳语了几句。陈公公听完眼神一虚:“韦娘娘有令,把这宫女放了。采女如意暂时关入暗房,事关重大,娘娘要亲自提审。”说罢一甩佛尘出了内侍监。
春盈闻言一软倒下。瘸腿裘让将银针一拔出,如意便晕厥了过去。坨坨将她抗在肩上带下台来,春盈则挣扎着爬到到台边:“如意姐姐,如意姐姐……”张公公等众人皆暂时松了一口气,小端子望着如意的去向,面有凄凄,心事重重。
正当午时。刺眼的阳光照耀着皇宫,没有一丝微风。承庆殿屋檐上,大白猫胡须染血,憨态可掬的洗着脸,此时它已将鸽子吃净,只剩粘血羽毛若干。
一位少年公子步。这便是后来继承大统的高宗皇帝李治,此时他未及弱冠,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面庞俊秀的他,见三哥吴王恪、四哥魏王泰已经先到,其余各小皇子们也齐刷刷侍立于李世民的御案前,李世民正踞坐于前批阅奏章。
李治正欲跪禀,李世民微抬了头道:“是家事,免跪了。”李治谢过父皇便起身站立到胖胖的四哥身侧去。李世民望着威风凛凛,体格健美的李恪道:“恪儿,朕记得你是最好狩猎的?”
李恪拱手道:“禀父皇,恪儿早已不好这一口。”李世民眉宇一掠:“哦?”“儿臣去年秋狩时,误射了一只就要生养的母鹿,那鹿临咽气时,竟流下了眼泪,儿臣于心不忍,从此就再不狩猎了。”李恪这故事简短却很有说服力。
李世民不再追问狩猎一事,“那你忙些什么?”
“禀父皇,儿臣偶尔研些兵法。”
“谁的兵法?”
“父皇所创的兵法。”
“朕哪有什么兵法。”
“有。父皇领军打仗半生,大小百余战,儿臣每战皆细究,发现……”李恪还待继续说下去却被李世民打断。
“行了。古人留下的兵法奇阵甚多,你该去读他们的。朕的那些战例不值一提!”李恪坚持道:“可儿臣还是愿习练父皇的用兵之道!”“你母亲病了有些日子了,你尽了什么孝心?”“这……儿臣住在宫外……初一十五必来请安之外,也到处搜罗些西域的药物……”李恪没想到父皇问起母亲的病情,一时说不出什么。
李世民微哼一声,又问李泰:“青雀,你呢?最近在忙些什么?”李泰:“禀父皇,儿臣仍痴迷于泛读,儒学为经,兼读诸子百家。最近听闻父皇要赐封二十四刺史……”李泰还欲说什么,却被李世民打断:“朝堂上的事情,朝堂上说。”
他转而看向李治:“雉奴,你心不在焉!”李治神情有些恍恍惚惚的,但看他面庞稚气未脱,李世民却不愿惊着他,把声音减低了呼他:雉奴,雉奴。李治这才回过神来:“父皇叫我?”李世民语气略愠:“雉奴,你想什么呢。”
李治双拳一拘道:“回父皇,今天是母后冥诞,晋阳妹妹在御花园凉亭设了祭坛,本想过去跟晋阳陪母后一起说说话,现在被父皇叫来议事,又见太子的腿……其实儿臣每年到这时都很为难,一直在想能说些什么好事,好慰藉母后的在天之灵。”李治喉头哽咽,有些说不下去了。李世民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有些感动,想到长孙皇后,更添一份伤感。几个大皇子面面相觑。
李世民一摆手:“没事了,你们都出去吧。”李泰、李恪、李治等众皇子开始沉默着退出。端坐于御案后的李世民望着几个儿子的背影显得很伤感。王德微步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