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见媚娘捉狭问起细节,不免羞红双颊:“我去之时,已是三更,没有多说什么,就……”媚娘笑闹得抓起徐慧的胳膊,见守宫砂已经褪去无踪:“呵呵,这样啊……可称了姐姐的心了。”徐慧羞赧不已。
齐州,齐州都督府大门。督军站岗,戒备森严。齐王李佑官邸内,房间不大,该有的陈列都有,火烛、长案、书架等。一人推门而入,手中握着一只酒葫芦。葫芦从一人腰间解下,传到另外一个人手中。
传信官低声:“郑仁基大人密函”
拿葫芦的人拧开底座暗格,从中取出密函。这双手取出密函,凑近火烛,读道:“德妃受冤迫冷宫,朝内一切安排妥当,时机已到,只等齐王起兵。”念完密函,殷弘智神色复杂,他身后坐着一个穿锦袍的小孩,大概十岁,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
冷宫即是武媚娘也呆过的掖庭狱,只有一张简单的长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长久不用,沾满了灰尘。四面墙壁,三面挂着长白布条,以遮掩斑驳的墙壁。另外一面墙壁上镶有壁灯。壁灯点燃着,灯火忽明忽暗。照着厅里德妃和张公公的影子,摇摆不定,好像映衬了两人飘忽不定的内心。
德妃面色凄凄:“好一番运筹帷幄,我在宫中是何地位我难道不知,在陛下心中何等份量我难道不晓,还要哥哥来提醒我?张公公,你虽是哥哥安排给我的人,试问,我何曾让你阴过谁,害过谁?我们殷家是前朝的臣子,家败后,我入宫为奴为婢,多年心酸隐忍,防明枪,躲暗箭,公公你都是看在眼里的。蒙当今圣上恩宠,九死一生,我才有了现在的生活,哥哥也因此有了今天的官位,虽不在京城,两地分离,不能相见,可毕竟给殷家留下了一条血脉。谁知你们又明目张胆地安排进一个郑婉言,以为能翻起什么风浪。结果怎样,反倒累及我被人陷害至此。事到如今,殷家已是一息尚存,又何必徒生是非。”
张公公仍不死心:“娘娘,郑婉言之事,依我之见一定是韦妃害您,她本来想一石二鸟,却没想到被那人跳出来亲自过问,只好栽赃到娘娘身上。只是暂无证据,不能证明娘娘清白。不过,三个有册封的妃子里,属娘娘最受那人宠爱,等真相查明,必然能够恢复封号搬出冷宫,娘娘不必心如死灰。再者说,经过这次事,郑大人也相信娘娘冤枉,为了能给女儿报仇,现在完全倒向我们一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什么你们,我们,都是折腾。”德妃在这掖庭狱多日,身心忧惧,憔悴不堪。
张公公:“殷大人还让我给娘娘带句话,正是因为殷家是前朝旧臣,家里有多少口人死在高祖父子的手里,我们不能一辈子活在惶恐之中,家仇国恨不能忘,更不能不报。”当啷一声,德妃手中团扇跌落,玉坠碎成两片。
“他这是要反?”
“是要反,殷大人已经将齐州的齐王李佑策反,齐王年幼,军队早在殷大人掌控之中,只要娘娘在宫中配合郑仁基的部署, 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德妃越听越惊,捂住胸口做心疼状:“这可如何是好,我这哥哥,真是走上条不归路了。当今圣上继承大统,治国十载有余,天下刚刚太平,百姓争相称道。哥哥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掀起战火,不但我殷家将荡然无存,人头落地,天下苍生也将再次生灵涂炭,哥哥你好糊涂啊。”
张公公闷声不语。德妃又道:“你且想办法告诉哥哥,他要反,我必定不从,我也劝他好自为之,放了齐王,遣散党羽,真真正正,做大唐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
一墙之隔,掖庭宫别苑。
正值金秋,皎月当空,繁星点点。掖庭宫别苑的古槐树下,阵阵微风,一座香炉,两个仕女,穿戴整齐,跪于案前,手持檀香。袅袅轻烟,翩翩落叶,随风而旋。
媚娘、徐慧:“丁酉年八月十三,徐慧、媚娘,义结金兰,今日起以姐妹相称,誓要共食甘苦,相搀相扶,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