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围坐院内石凳,媚娘和晋阳喂金鱼。李恪与李治聊着天。
李恪不由感慨:“十岁上,自从父皇派了专门的老师授课,就再听课了。”
李治也附和道:“可不是,我还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总是做不好文章,怕被卢博士说,偷用了四皇兄的文章。结果,四哥和我一起罚站三天,就在这个院子里,就站在这,这……”说着李治站起来找,用脚点地。
李恪笑笑:“这事我记得,那时你才四五岁,我也就晋阳这么大点。”李治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后来还是三哥求情,卢博士才没有把这事告诉父皇,四哥和我一直欠你个大人情呢。”晋阳年纪小,又是女孩子,没经历过这些,却听得有趣,笑了起来:“嘿嘿,原来你们也有这样的糗事啊。”
媚娘在一旁听得热闹,只是微微笑着,虽不言语。心思却转了起来:“公主和九王爷都是善良之辈,萧妹妹的事情如果求他们应该不难……”李恪不由感慨起来:“如今咱们兄弟却是也很少见面了。”
李治抱怨:“特别是四哥,现在偶然见了面,总是端着皇兄的架子,满嘴之乎者也的,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晋阳接话:“太子哥哥也是一样,上次九哥跟他叙旧,请他到宫里去坐坐,也被他顶了回来。说什么走得太近,容易被大臣上谏,说他结党。”
李治叹道:“唉……原来母后在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吃同坐,哪有这么多嫌隙。还是三哥好,有淑母妃疼,不像我和晋阳,孤苦伶仃地住在这宫里,只能相依为命了。”听李治这么一说,连晋阳一向灿烂的小脸也垂了下去。
媚娘赶紧搂住她,心里又想着:“还是不好,二人年幼不经事,与管事的公公又不甚来往,怕是不能处理妥当。若一着棋错,反伤了萧妹妹命运。吴王毕竟年长,处事多年,不知此事与他当提不当提。”
“母妃常常提起你们呢,有空不如去她殿里坐坐。为兄不可能常住宫中尽孝,你们也替我给母妃解解寂寞,她也好多照应照应你们。”李恪此番正是被自己母亲劝了来。
武媚娘心里道:“是啊,我怎么忘了杨妃娘娘。求吴王不如求杨妃,她不肯帮,也断不会起害人之心;若肯帮,这事就成了。”于是开口道:“杨妃娘娘人好,就连无亲无故的媚娘也帮过好多次,更别提你们两位了。”李治向来是个知书达礼的孩子,见三哥说这,赶紧道:“提醒的对,晋阳和我是应该多去贤灵宫走动走动,给淑母妃请安问好。”
李恪又对武媚娘道:“对了,武才人上次在猎场救了晋阳,我还没谢你呢。”
说罢对媚娘一拜。媚娘慌得起身:“奴婢不敢受此大礼,若不是吴王殿下当时远在对岸,这事也不用旁人,以吴王的身手自然无需晋阳涉险,也不会伤了太子的良驹。”
李恪本不是心性偏狭之人,听媚娘如此捧他,也解了心头不郁,笑了笑:“武才人果然聪明机智,又体贴大度,难怪我两个弟弟妹妹跟你玩得这么好。”媚娘也笑笑:“吴王过誉了。”
李恪又转向李治道:“对了,为兄也好久没指点你骑射之术了。不知稚奴最近练得怎样了。”李治见他提起骑射,尴尬起来,挠头道:“这……”晋阳倒是兴奋起来,脸上转阴为情,拍手道:“好啊,好啊,捡日不如撞日,我们一同去习武场如何?”
这是一处别致的开阔地,地幅宽广,一边排列木架支撑着的各式盔甲,以及一长溜兵器架,几个侍从力士在习武角力。正前方远处是一个用一人多高的土坡围成的圆形靶场。靶场四周是个水围水塘,水塘中央直立着几个人形木桩,木桩上裹满了稻草,稻草上还插着几簇箭。靶场后面是梅园跑马场,虬枝间隐约能看见几匹马跑来跑去,马身后扬起阵阵尘土。
靶场内,李恪、李治、武媚娘和晋阳公主已经换劲装。晋阳公主的盔甲有些大,遮住了眉梢,看着有些滑稽。靶场另一头,列着一排草编的圆靶。晋阳射出一箭臂力不够,羽箭落在湖里。
李治和李恪对看一眼,揶揄的神情,李治摇摇头示意不要笑。武媚娘忙上前纠正她的姿势:“公主,别着急,拿稳了再射。”晋阳眯着眼睛又比了半天,垂下手臂:“三哥、九哥。你们说这靶子为何要建在那么远的土坡之上,水绕一周,还要与别处隔着梅树。”
李恪:“怕就怕你这样的新手搭弓,一失手射歪了,长箭飞射出去,容易误伤人。有了这些挡着,便安全许多。”晋阳伸手往上推头盔:“你又取笑我。”
“哈哈。”众人憋不住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