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面容苍白却安祥,一双眼是最大特点,那么的平静、安然。
此时在老人身边茫然无措的,是印暄跟离期都不陌生的人,那是白嵌?
“管家爷爷,王刚坐上王位,你不能这么离开。”
白嵌两眼无神、双手抖个不停,一副失魂落魄模样,说话时手还拼命抓紧老人的手,不敢轻放,怕一放手便是永远的天人相隔。
“王剩下你……你要替我守护他。”老人重重的回握白嵌的手。
“好、好、好,管家爷爷,我会听话,会守护王的,你不要死。”
白嵌不断的点头,怕答应的慢了,老人会来不及听见他的回覆。
其实他也明白的吧?老人的命怕是不长久了,更可能随时会结束。
“王。”老人彷佛仍在等待什么,眼睛努力的向外看。
白嵌重重做了一个深呼吸,脸上忿恨的情绪一闪而过,消失的极快。
“王在找将军,议会那群老贼逼着他找,暂时不能回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白嵌已经哭的满脸全是泪,人更跪在老人床边。
老人再撑不下去的轻轻叹口气,闭上眼后,握紧的手……慢慢松开。
白嵌反手使劲握住差点滑出掌中的手,不敢去试老人的呼吸,只能傻傻的跪在那里,这一跪好像跪了很久?因为能看见这个房间与白嵌的周围景色是时亮、时暗,有如一转眼,其实过去了一个白天又一个晚上。
最后,是那位王的身影踉跄的、疲惫的从门外冲了进来。
到这里,离期头上的画面结束了。
“不对、不对,吾的预知梦并非如此。”离期一再的摇头,神色惊惶。
“呼、咳噜噜。”黄金小狮子瞪大眼睛,喊声出口时居然呛了一下。
“那你记得什么?”印暄直觉他需要问这一句。
“白嵌的王……会杀了白嵌。”离期什么都不记得了,剩下这个。
印暄听着他的话,再看着黄金小狮子让他瞧见的画面,一时无语。
如果白嵌的王有一天会杀了白嵌,想必是为了保护将军,也就是厌眠?白嵌为什么非得杀将军,除了替王抱不平,和那位老人有没有关系?
话说,总有个不好的预感,印暄想着老人叮嘱白嵌的那句话。
“王剩下你……你要替我守护他。”印暄下意识重复一遍。
“呼噜噜!”黄金小狮子忽然暴走,凶狠的张嘴咬上印暄的手,只是,咬下前用力极猛,咬中时却不敢用力的仅仅是轻轻含着。
印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有一半被黄金小狮子噙在嘴里,蓦然苦笑。
“我当年被迫离开你之前,是不是这么跟金李说的?”
那么,对白嵌疑似“托孤”的老人,总不会──同样是他?
离期本以为自己的预知梦被人突兀换了内容,是极惨的一件事。
但是听着自家祖先问黄金狮王的那句话,他有个不好的猜想。
所谓金李是不是没人知道真名的兽王宗的本名?
那么,反过来说,有人特意换了他的梦,是为了让祖先看到另一个残酷的事实?白嵌对王有那么深的执念,是不是和老人有关?然后,简直可以用狗血或命中注定来形容,因为当初对白嵌说出这句要求的,居然是自家祖先!
引导者总在王即位后,在最短时间内被迫离开,是不是……坏事?
偏远的角落,一座绕它一圈不到半天时间的小岛上。
遍地稀疏的草丛和中间处一棵大树,便是岛上的全部风景。
唯一特殊的,或许是这座小小岛屿边缘围绕着一大片的珊瑚礁,且是七水世界里难得一见杳无人烟的地点,通常这种地方是人鱼与海妖的群聚处。
白嵌和他的王却在这里……散步?
恢复陆地拟态,仍穿着半身****、半身繁复服饰的那位王,大概是会飞又是水族人的关系?喜爱近水的踩在海面上漫步,位于白嵌的正前方。
“王,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做了什么?”白嵌像是随口无意提起。
“没有。”王想也不想的回答,往岛外又迈了几步。
“王,我不能太靠近海。”白嵌是植物人,他不想把根泡进海水里。
“无妨。”王挥挥手,意思是他不会离岸边太远。
白嵌不安的望了一会儿,确定王在附近海面上走走,便在最靠海的大块珊瑚礁上坐下,双眼专注的盯紧王的身影不放,双脚畏怯的缩在半空,不愿碰触到海水,更是紧紧拉好身上的黑斗篷,以免水份过份流失。
“王,你会突然恢复成水族本体,肯定是做了什么。”
当时被巨大水母头顶小岛鱼的模样惊愕了,白嵌一时半会儿被骗了过去,后来想想,自从出走后,王再没以前那么随性,不应该真的为了教那只岛鱼,就教到忘记自己怎么拟态,反而更像是累坏了,累到不能维持拟态。
“希望你高兴。”王十分诡异的这么说。
“我高兴?王,不要太勉强自己,能跟王一起出走,我很高兴了。”
白嵌认真的说着,却不明白,王听着这些话表情为什么不开心?
“不,你不高兴。”王面色凝重的反驳。
“因为像心里忽然空了一块儿,不晓得是缺失了什么。”
白嵌疑惑的探手进斗篷里,按住自己的胸口,他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遗憾。”王表情更古怪的,说出了白嵌的心情。
“遗憾吗?是,是该被称为遗憾,那种来不及做什么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