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权贵们针锋相对的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真真是糟糕到了极点,让人连想都不敢再深思细想。
日出东方,阳光温暖而视野明亮。
却只剩古树本体一棵,伫立在偌大的陆地之上,其馀一片空旷。
放眼看去,以往会在陆地上休憩养伤的植物人们,集体消失了踪影。
更别提为了补充营养什么的,如今大地上堆满的是尸骸、流的是血水,黑红的是血迹、白的是骨头,更多的是黑色的腐烂物质,占据整个大地。
“总觉得看习惯花花草草,再看这样一片黑红土地、遍地白骨有些不太好受,有种自己以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
残存一半的巨树底下,支起一张矮桌,放上几张小椅,再喝杯热茶,应该是一件十分风雅清静的休闲,只可惜,眼前的景色……难以入眼。
列罗喝着茶,一面翻看这些日子来的治疗数据,一面感叹。
坐他对面的蜃始,碍于气氛古怪,真想偷偷溜走。
他是来做阶段性报告的,说明一下和被关押在深海隐之神庭的植物人们的初次接触结果,没想到会被抓来陪着喝茶,尤其旁边坐了个深渊巨鱆。
好在,他不是唯一在场的可怜虫,还有鱼跟……老管家在。
话说,老管家在不在,不是重点,鱼在才是!
“花草?是岛上会长绿色的小东西,和会开在地上的花?”
鱼的七水世界里,鸟人在乎的是树上开的花和会结的果,地上有什么通常不放在心上;鱼人重视的是海里水草长的多不多、能吃的鱼好不好抓、鱼虾数量是多还少,水里的植物好像没怎么见过有开花,可是听异界前任的王列罗说话的口气,貌似花草全是长在陆地上的?他不免有些好奇。
“是啊,长在陆地上的花草,各有千秋的生机勃勃和灿烂艳丽。”
列罗放下茶杯,认真的对鱼说着,脸上是无尽的怀念。
“好像以前从没注意过,那无宁有吗?”鱼不可能为了看地上的花草,就这样跨界奔回七水去,只好问问无宁有没有?
深渊的一张臭脸,直到这一刻勉强放下紧绷,换上几许温和。
“以前有,现在短时间内不可能长出来。”至于为什么不可能就……
鱼没有追问,反倒是见深渊静不下心,直接说重点。
“大部份植物人即使被关押在隐之神庭,却没有跨界逃跑的打算。”
这一点鱼深有体会,如同人鱼跟海妖再怎么被追捕猎杀都不想离开七水,可是那是因为七水是个没有纷争的祥和世界,让人不愿离开,无宁的话,这些天来见到的无尽血色杀戮,一直让他有逃避的冲动,因此反而不能理解,植物人面对有可能被深渊报复性杀死的下场,为什么仍不想走?
“水族人都敢留在无宁等死,植物人哪里会现在就走。”
蜃始好歹去过不少世界,懂得的倒是比鱼更多一些,见他听完仍是一知半解的茫然模样,不得不再多解释几句。
“不说故土难离、异乡难过,有能力的人去哪里都能活,而且大不了像我这样成为异界商人,在无数世界里四处流浪,也不是活不下去,之所以不这么做,或多或少有些弥补的亏欠心理作祟以外,就是执着的──想要看到结局。”
蜃始说这些话时,想起的是当初被黄金狮王逼着到处找引导者的心情。
他当初会和列罗交易,要拐带一个引导者到非鼎,就是打着万一回不去王兽世界,终要为自己找一个可以归去的地方,才会跟列罗合作。
没有人想无止尽的流浪,永无归处什么的,听似潇洒,可是无根的浮萍唯一的下场,就是被雨打沉、被人碾碎,那样的结局和留在原来的世界等死,似乎没多大的差别,真的不如归去,回去面对结束的到来。
“原来如此。”鱼毕竟年纪太轻,得听到这么多说明才能理解。
“所以呢?”深渊不以为他们这些话是随口说说而已。
“隐之神庭里的植物人们除去少部份仍有些患得患失,其他人……咳咳咳,大多因为深渊你的恶名昭彰已经没有生还的侥幸心理,十分干脆的,更像在提前交代遗言,凡是知道的事、听说过的小道消息,全会说出来。”
蜃始这几天光是做纪录,差点写断一双手。
好在鱼离开隐之神庭,找了列罗跟老管家帮忙后,获得一些储存声音的机器,终于不用蜃始动用那双手,勤恳的一个字一个字纪录下来。
“古树受到刺杀,嗯,用这个词不算冒犯吧?深渊你的手。”
蜃始畏怯的往旁边鱼的位置再挪了挪,他实在不想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更何况他才说了刺杀,又不是说古树“阵亡”。
“抱歉。”深渊用左手牢牢握紧自己右手,努力压制高昂的怒气。
一提起古树的事,深渊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毕竟他们两个相处那么多年,几乎没怎么分开过,现在却……
“没事,我继续说?”蜃始直等到深渊点头,才开始往下说。
“古树被刺杀的前后,有人看见议会的人出现在王城里,自从水母王白梦离开无宁,属于他的王城空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想跟随白梦离开的植物人甚至一一搬到了议会的区域居住,偏偏就是在这种状况下,议会的人去了王城。”
不论是议会觉得王城的空间较大,想要占据那里,提前去探勘;或者想去王城里找王离开时来不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