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笙和宫流年这两个人,以前有过合作的关系,也有过互相算计的时候,再后来,便是救命之恩,陪护之情了。 。更多w. 。说.
齐笙对南邰瑜,不是没有心动,只是,他这个人,太过理智,知道什么能够得到,什么,只能够放下,为了南邰瑜救下宫流年,为了南邰瑜,最后拼着受伤杀了宫星拓,便已经是他将那份不合时宜的感情彻底祭奠的祭品了。
虽然怅然,可是放下的感觉,却是轻松自在的,人生短短几十年,齐笙前面几十年,为的是别人,以后的岁月,他只想纵情肆意地活上一遭,潇潇洒洒地在人世间走过一程。
只是,一个人再是放下,作为人,若是总是一个人,总会有寂寞的感觉的,齐笙选择了宫流年和自己作伴,他觉得,两个人爱过同一个人,遭遇有些许相似,又同样是在某些领域自负惊才绝‘艳’的天骄人物,两个人相伴游历,看山看水,赏风赏月,这是何等乐事。
可惜,他算错了宫流年对南邰瑜的心,或者说是偏执。
男人苍白的脸颊上染上一抹红晕,将那份脆弱的美丽,带出了一份热烈,却不是羞涩,也不是怒火,只是仿若生命燃烧般的‘激’昂,他盯视着齐笙的眼睛:“是你催眠让我重新出现的,那么,你便应该多少明白我的执拗。”
宫流年的直言让齐笙有些狼狈,他几乎有一瞬间不敢面对这个男人:“你都知道了?”
那个时候,宫星拓将他找去,一是为了协助自己炼制傀儡‘药’剂,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将宫流年本身的意识彻底压制,虽然那个时候,另外一个意识,也爱上了南邰瑜,可是,他终究不如宫流年本身的执拗甚至冷酷,宫星拓担心自己的儿子背弃,便先下手为强,彻底铲除宫流年的意识,然后,修改宮流风的记忆。
只是,齐笙偏偏出于‘私’心,没有听从宫星拓的话语,反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将宫流年的意识从心底深处最狰狞的束缚中解脱了出来。
“除了你,我想不出世上还有谁这么擅长控制记忆之法,不过,我却是没有怪你,我要多谢你,将我放了出来。
宫流年笑笑,他的眸子越过齐笙修长的身子,遥望向了摇摇‘欲’坠的夕阳,那个方向,有他无法放手的追逐与痴恋:“若不是你,我便无法再记住她,谢谢你,让我能够记起自己心爱的人。”
“值得吗?”
齐笙突然问道:“据我所知,她深爱着的,是耶律铮云,她对你,也许有不一样的感情,可是,绝对不是爱情,否则的话,她不会在凤仪宫布下那杀局,南邰瑜这个人,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她为了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不会吝啬于牺牲自己不太在意的。”
是的,这才是齐笙真正这么快放手的原因,从他开始不知道南邰瑜的身份,对她假扮的帝王动心开始,这份警醒,便一直存在于心间,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更遑论是未来,他看的清楚明白,南邰瑜,从来没有真正将他放到心上过。
“你父亲死了,死在凤仪宫,死在南邰瑜的手中,她让他,尸骨无存。”
齐笙道。
宫流年的手,有一瞬间握紧了轮椅上的扶手,本来便苍白的五指,更形惨白,没有了生气:“死了,也好......”
嗤嗤地笑了一声,宫流年扣紧轮椅扶手的指尖,慢慢地,慢慢地收力,蜷缩起来:“他能够去陪伴被他负了一生的人了。”
谁是谁的劫数,谁又辜负了谁的一生?
梵太后爱了宫星拓一辈子,恨了宫星拓一辈子,到死,也是对宫星拓下了绝毒,最终被残杀致死的。
齐笙眼神中,有些怅然与寂寥,梵太后死了,他有些伤心,有些寂寞,有些不知所措,却唯独,没有绝望,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送宫星拓下去向梵太后请罪,他望向宫流年‘精’致的五官,突然间,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这个人陪伴了。
非关任何感情,只是因为,宫流年,是梵太后的亲生儿子,是梵太后,最为不舍的儿子,是梵太后,至死,都遗憾不能够相认的儿子。
“你是因为这个,才不答应我的?”
齐笙眼神复杂地望着宫流年。
对方没有望他,宫流年的眸子,还是落在那无限夕阳的风景之中,风,吹起了耳际的一缕发丝,乌黑的发扬起一点朦胧,男人的手,落在发丝中间,指尖轻轻一夹,发丝断落,飞扬的乌黑细丝,宛若一张‘精’细织就的丝网,坠落在地面上。
“齐笙。”
男人突然唤道。
“嗯。”
“人的命运,有时候就像是这发丝一般,剪不断,理还‘乱’,所以,趁着能够剪断的时候,便彻底地将束缚自己的东西剪去吧,还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挂碍的人生。”
宫流年笑的‘唇’角都仿若盛开的鲜‘花’一般娇妍,笑的眼角眉梢,都仿佛天然流动着一段动人,可是,他说的话,却一点没有感动齐笙,一点没有让他陷入‘迷’雾,他冷静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若是那习惯,已经成了自己一辈子难以割舍的自身了呢?若是那习惯,已经镂刻入了骨髓,钻入了心脏,那已经养成了的习惯,怎么能够改动。”
宫流年一字字,一句句,都仿佛是一根根巨大的钉子一般,将齐笙钉在原地,任凭心底的伤口撕裂出新的口子,任凭鲜血长流,疼的那么厉害,偏偏,说不出一个字,喊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