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到他站在灯笼下,冲我笑,然后满身的血……我还是难受得很,”渔嫣小声说:“问离那里有信吗,是不是大好了?”
“若羌来了信,说他在书房里关了几日了,谁也不肯见。”御璃骁说。
“气我丢下他?”渔嫣苦笑,好多时候,莫问离也像个孩子,可她真不忍心再让莫问离在身边白费光阴,看她与御璃骁恩爱和美,那样太不公平,太残忍。
“其实,有些事是自己甘愿,甘愿苦守,甘愿坎坷,别人看着是觉着苦,可他自己又甘之若饴……”御璃骁沉吟一会,低低地说。
渔嫣听得痴了,好半天,才小声说:“我恨不能分成两个啊,这世间,我最不忍心让你与他伤心,可是我的心只有一个,难道剥成了两半去用?我恨不能自己丑如无盐,仍然是满脸的红斑,让你们都厌恶才好……”
“别这样说,其实,你如今比无盐也好不到哪里去……”御璃骁抓紧她的手,步子稍慢,眼看她脸拉长了,又笑着说:“你看你,又说想变丑,可我若说你丑,你又要生气。你脸色很不好,还有些浮肿,我看是太累了,军中伙食太差,不如……我去给你弄吃点好东西回来吧。”
“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吃?”渔嫣问。
“山中有野蛇最补身子,我去捉上一条?”他笑着问。
渔嫣立刻摇头,小声说:“滑溜溜地,害怕。”
“水里有乌龟王
八也不错,我去捉?”他想想,又问。
渔嫣抿唇笑,连连点头,“好,那我就把乌龟王
八都吃光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我倒要看看你肚子能装多少。”御璃骁忍不住发笑。
走了数十步,远远地看到夙兰祺急匆匆过来,一见二人,便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匣子,急声道:“父皇驾崩,我马上得赶回去,这是我的印章,凭此章,可从银庄里调动我所有的银两,这回我就不收你利息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
御璃骁怔住,夙兰祺今日还真是大方。
夙兰祺又转头,勉强对渔嫣笑笑,“若有机会再见,我请你与渔嫣去玄泠游览胜景。”
“保重。”御璃骁把盒子交给渔嫣,向他抱抱拳。
“愿你旗开得胜,保重。”夙兰祺回了礼,大步走开。
渔嫣偎在御璃骁的手臂边,小声说:“他今日为何看上去如此灰心?”
“夙临涵看他不顺眼已非是日两日,这回与其他王子相争,夙兰祺虽置身事外,可在夙临涵眼中,已是肉中刺,夙临涵若奉遗诏登基,此次只怕难以脱身。”
“愿他顺利。”渔嫣往前走了几步,小声说。
“但愿吧。”御璃骁点头。
渔嫣扭头看他,这些人生在帝王家,富贵加身,外人看去皆是荣耀,只有身在这富贵中,才知道事事都是险中求,能活着长大,便要感谢各兄弟姐妹的不杀之恩,若想长命,就得像御奉孝一样,早早装成窝囊懦弱,躲去天边。
“真可怜。”渔嫣轻轻摇头,她有些可怜这些男人了,或者,这满天下也只有她才会生起怜心吧,别的女子,哪个又不是对这些男人趋之若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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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镇离大营只有五十里路,马车停在望月镇的望月酒楼时,正好晚霞漫天,从二楼的窗子里探出一角水红色的轻纱薄袖,又迅速收回去。
“那就是花魅公主?你莫要被他迷住了呀。”渔嫣打趣地掐了一下御璃骁。
“让你别来,又要吃醋。”御璃骁轻轻拧眉。
“谁爱吃你的醋,我是来买些针线布料,要给孩子准备衣物了,我的衣裳也得备大一点的。”渔嫣瞪他,扶着聂双城的肩下了马车,小声说:“你上去吧,趁铺子未关,我去逛逛。”
“晚些我与你一起去。”御璃骁拖住她的手。
“算了,有我在,人家未会和你说真心话,等下我就在楼下等你。”渔嫣抽回手,叫上白鹰和十月就走,“聂将军你看好他,别错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我可会让你去顶着的。”
“是。”聂双城笑着应声。/p
“你还敢应声。”御璃骁扫他一眼,大步往酒楼中走去。
聂双城摸摸后脑勺,和白鹰对笑一眼,跟了进来。
此时正是用饭时,但这年头正是萧条时,没什么客人,大堂里稀稀拉拉地坐了两三桌,吃些便宜简单的素菜。
到了二楼,雅间也普通,只是一打开门,那芳香便扑鼻而来,令人迷醉。一扇屏风挡住视线,薄绸的屏风后有窈窕的身影慢慢起身,莺声慢语:“御璃骁,好久不见。”
御璃骁绕过屏风,花魅公主一身水红色薄纱束腰长裙,是异域装扮,衣领挺高,阔袖大摆,绣着金色凤仙花,织着两条乌黑的长辫子,一条金珠链子从环过额头,流苏轻垂在眉上,额心绘了一朵水红色的桃花,让她看上去更加妩媚。
“花魅公主。”聂双城见了礼。
“聂将军免礼,几年不见,聂将军越发威武了。”花魅扬唇一笑,双手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扶。
那幽香简直让人心跳快得要窒息了,聂双城有些尴尬,赶紧退了两步,再抱拳行礼,“公主,属下先行退下。”
“好。”花魅点头,看他退出去了,转头看着御璃骁笑:“听闻你有了个极爱的妻子,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