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开始多看两眼她。
她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眼睛,睫毛密长,这样微垂眸,眉睫半降,翩然若翼。
华栖忽然转过头来,却发现叶广泽再看她,两人间隔着一臂的距离,这样久久对视。
风中是馥郁的桐花清香,花期将过,繁盛之后,只留余香。
当叶广泽意识到不妥,要收回目光之时,听得她说:“你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他语塞地看着她。
她真是会臆想,心下顿觉得好笑。
“我现在有些苦恼,是因为我还没想到解决方法。”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煞有介事的一副心思凝重模样,“就是我娘啊,她说整天往外头跑,一点女孩子家的修养都无。她没骂我,却在那里自责,没将我教养好,说着说着就流泪了。我最见不得娘流泪了。是我害的她不开心了。”
“……”
“可是,要我整日呆在府中,那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不想自己难受,也不想我娘难受,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
“琳儿说,若我嫁人了,娘就不会不开心了。可是,我还没想好要嫁谁呢!”
叶广泽瞥眼看她,她捧着自己的脸,五指按压在脸颊的软肉上,两腮鼓鼓的,甚是可爱。
她长大,定然是个美丽的姑娘。
从前没多注意,近来看得仔细些了,会发现她五官长得十分灵秀。她父亲华薄言年轻时便是名噪一时的才俊,她母亲是靖国的长公主,她得天独厚生得这般好模样倒是情理之中。
但,气质习性上,她既没有继承华薄言的儒雅,亦没有傅晴的端庄,显然可见富贵人家的子女的不谙世事的单纯,只是少了几分娇气傲气,多了几分淘气灵气。
“叶广泽,你可有喜欢的姑娘?”华栖蓦然问道。
叶广泽微愣片刻,未答,过不久起身离开。
他这般冷漠模样,华栖已司空见惯,于是不甚在意地同他挥手道别:“天黑了,你慢些走哦,再见!”
叶广泽却加快了步伐。
华栖那时还未意识到自己问错了问题,也没想到她一如往日的随意道别,竟是他们长年阔别的始端。
待她得知他走了的时候,还妄图想:“边境不安宁,他是去打战,你追去干什么?”
“打战,那不是很危险?”
“那是自然,战场上,刀剑无眼,岂是儿戏!”
华栖活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寝食难安,时常做梦梦到叶广泽,白日亦不再有心思出去玩耍,在府中发呆,闷闷不乐。
傅晴还以为她学乖了,结果没多久,她又不见了人影,一连消失了好几天没回来,华薄言派出了所有人出去找寻,终于在第四天趁早看到面容苍白昏厥的华栖。
“小姐去了五福寺,说是在那里求签祈祷,跪了三天三夜,茶水未进,僧客相劝不退,直至今早昏厥过去。”
“……”
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叶广泽的消息,华薄言夫妇相继叹气。
而身在千山之外的叶广泽打了战后,便又被齐王派遣了其他任务,不得脱身。
桐花开谢三度,他终于归来。
如今,她已长大,知晓了日夜辗转的想念叫相思,明白了悲欣纠缠的情愫唤爱情,亦理解了“中心藏之,何日之忘”中的情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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