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怀音收回目光,落在琴弦上,只望一曲能解好友一时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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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太子?”
身旁的人连连唤了几声,俞荀才回过神来,出声便问:“那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看清楚,皆不知晓。最后倒是一旁的小太监出来作答:“是十三公主。”
“十三公主……傅柔?”
“是。”
俞荀眼底泛起耐人寻味的笑意。
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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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怀音随性惯了,本不愿住在宫中,遂将行囊留在下榻客栈里,可如今这状况,怕是陪傅柔的时光也不多了,便决定留在宫中陪陪她。迫暮之时便出宫去取行李。
桑怀音拐进巷弄时,便感觉到几分异常的气氛,她当机立断回身往巷外走,却已被人堵住去路。
“这行将入夜的,姑娘行色匆匆,是去哪儿呀?”
前方两人流相痞样,言语轻浮,步步向她逼近。
桑怀音淡淡地看着他们,说:“让开。”
两男子对视一笑,又说:“姑娘不妨说说,你要去哪儿,我们兄弟二人好护送你去,不然你这一弱女子,走夜路,不安全。”
桑怀音头疼,出入宫中,不能携带武器,所以她平日放在身边防身的匕首也没有,药粉也没带,当下,尚不知对方功力如何,若只是三脚猫功夫,她尚可应对,但若武功高强,又是以一对二,怕她不是对手。
对方显然也知道了她在思索对策,这下,也不再拖延,直接攻了上来。桑怀音连退后几步,一个旋身躲过他们的擒拿,找到空隙,往巷口跑。但对方显然也非等闲,分身上前,一人已落到她前头,一前一后堵住她前路后路。
此处暗巷,少有来人,她便是呼救,也无用。
“我久日未回瑸城,却不知父王统治下的民众已这般胆大肆行……”她缓缓说道,目光盯着对方面容,果见他们眼中闪过几分惊愕狐疑。
“父王……你是王室的人?”
桑怀音继续道:“再过几日便是我父王寿辰,我出来给他置办寿礼,好不容易甩开护卫,得片刻清净,就遇到你们。我那群护卫虽养在深宫,但我离开他们这么些时辰,估摸着他们也差不多该找到我了。你们倘若想要向我讨些银子花花,我身上还剩下些碎银,你们且拿去买几盅酒,但若你们贪心还欲谋些什么,我怕我那些侍卫来了,就没我这般好说话了。”
歹徒互看一眼,迟疑一会,又盯向桑怀音,说:“骗我们你是傅柔?呵,当我们这么些年江湖是白闯的?你姿色虽不错,但身上衣服却不见得又多好,会是宫中的人?少跟我们耍心眼儿,乖乖听爷的,爷待会儿让你舒舒服服……”话音没落,两人就已齐齐动作,再次攻上来。
桑怀音练过一些时日的功夫,不算精进,但游荡四方这么些年,防身已是足够,这两个人的功力不见得在她之上,但毕竟人多,且手中有刀剑,她只身空手,勉强不落下风,踢中对方两脚,但肩上仍被划了一刀。
分离间档,她伸手抚了一下肩上的伤口,手指立即染上湿腻鲜血,一阵刺疼,她眉头拧了拧,冷眼扫向那两人,心下刚想好该逐一攻破,取得兵器,才有反胜机会。但还未等她动作,风中嗖嗖传来几声冷声,而后是两男子倒地哀嚎的声音。
她微愣住,眼角瞥见一黑影卷风而来,眨眼到了她身侧,一把揽住她腰身,将她带到巷口位置。随即又涌出几个暗影,将倒地想要反击的歹徒制住,扣押着到了他们跟前。
连番动作,却不过眨眼功夫,麻利迅疾地让见过不少世面的桑怀音也讶异了好半晌。
“主子。”暗影护卫擒着不能动弹的歹徒,出声恭敬道。
桑怀音这才回神,偏头看向身侧的男子,巷外的街灯映照他半爿脸庞,绝世的容颜,半面清若白月,半面晦如暗穹,一双眸子冷似寒霜,落在地上跪在地上痛吟的人,隐隐露出几分嗜血杀伐。
桑怀音挣了下,男子感觉到,偏过头来,同她对视,眼中已只是清清淡淡不带情绪。
“抱歉,逾越了。”他说,声音随着秋风扫入耳,竟有几分撩人。
桑怀音未答,看了眼地上的人,说:“公子搭救,不胜感激。公子若是想要回报,可直说你想要什么,能力之内,当竭尽全力,能力之外,便只能劳请公子换个愿望了。”
俞荀认真地凝着她好一会儿看,眼眸深暗,直看得桑怀音生出几分不自在来,而后将视线转向她左肩,说:“你受伤了。”
桑怀音一愣,侧头瞥了眼,不甚在意道:“无妨。公子直言想要什么即可?”
俞荀眉心微微拧起,说:“你都是这般的吗?”
桑怀音微惑地看着他。
“凡事喜欢和人理得一清二楚。便是受了伤,伤痛也一点不管,先与人把账算清楚再说!”
他语气显出几分莫名的不悦,桑怀音怔了怔,心头微动,出声却很淡:“不尽然。其实,我并不觉得我欠你什么,是你自愿并主动出手救的我。但或许你觉得自己做了功劳一件,我不想以后麻烦,所以还一份,省得来日牵扯。你若不想我还,那最好不过,只要日后别再找我讨还就好。”
俞荀挑眉,默了片刻,说:“肩上的伤得赶紧去治,血流了不少。”
他既这般说,那就是无需偿还的意思了,桑怀音自然不会再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点了点头,又道了句谢,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