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小瞧你了,竹隐,你根本没有心。”莫悠的脸上闪过厌恶。
竹隐稍稍一愣,似有什么情绪在他的脸上快速闪过。
“莫姑娘考虑好了吗?”
上官湄抒的哀叫声一直不断,就连看她不顺眼的唐婉婉,都忍不住露出担忧的表情。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放你走的。”太多的情绪冒出心头,反倒让莫悠的表情变得更加平静了,歪头看向男人脚后的女子,“至于她……她的痛苦是你给的,由你自己来解决。”
换言之就是,她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也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竹隐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表现出挫败,只是又上前了两步,往前倾着身体,凑近她的耳边。在对方想要退开的时候,及时开口,“三皇子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我知道秦白羽用兵如神,从未打过败仗。可是那里不是西朝,他不了解我们皓云国的地形,更不了我们的军队,一不留神就会被对方抢了先机,处于下风。”
莫悠身体僵住,愣愣听着他的话,“所以?”
“所以,如果有在下从旁时时提醒,这场仗会打得很漂亮。”竹隐顺着她的话,说道。
“我凭什么信你?你已经离开皓云国十年,十年的变化,你又能了解多少。”莫悠冷声说。
“那里是我的根,不管是离开十年还是二十年,都不会有所改变。”竹隐坚定地说道。
“就算你对那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我还是不能信你。如果楚思齐真的需要你,就不会让你带着我回西朝。”莫悠的立场坚定不移。
“莫姑娘,三皇子并非你想的那般无情又不择手段。他送你回来,是为了让你远离战争,只要你们的皇帝同意借兵,他就会让竹某放你走。而我,也会回皓云国助他。”竹隐严肃地说道。
“以何为证?”莫悠怀疑地看向他。
“没有凭证。”竹隐坦荡荡地回望过去。
莫悠笑,退开几步,“来人,带竹公子回屋。”
她一声令下,马上跑过来两个人,架住竹隐的手臂,将他押走。
“等等,解药。”莫悠又开口。
“过两天,莫姑娘你就会相信竹某所言,到那时再要解药也不迟。”竹隐没有挣扎,还颇为“好心”地提醒她。
莫悠不再理他,走到上官湄抒身边,弯腰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她已经被痛苦折磨地不成样子,精神也恍惚起来,十指深深嵌在皮肉里,有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湄抒。”莫悠轻声唤她。
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已经被噬骨的疼痛侵吞掉的心智,慢慢又聚拢起来。可是她依然无法辨清眼前的情况,更不知此刻向自己伸出手的人是谁。
只是凭着最强烈的求生意志,死死握上对方的手。体内的疼痛正在逐渐减轻,可她却没了力气,只能软软地靠在对方怀里。
“带、带我、我走……”
她的声音很轻,轻地放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莫悠眼神沉下,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这个傻丫头,终于肯停下脚步看一看身边的情况了吗?她心里的伤该有多深,才会这么坚决地说出这句话,想要离开有竹隐的地方。
“回驿站。”莫悠话音刚落,邱高翔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了几眼院内的情况,而后就走到莫湛身边,说道:“莫捕头,师父要见你。”
莫湛本是要陪同莫悠一起回驿站,脸上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有些犹豫。
赵宜修不想和他同处,更不想见到婉妹看他时的眼神和表情,便自告奋勇地说道:“我陪秦夫人她们走一趟吧。”
“那就多谢了。”莫湛不知他对自己的敌意,当即满脸感激地道谢。
“不用。”赵宜修面无表情地走过他,从莫悠手里接下上官湄抒,将人横抱起来。
“走吧。”
坐在回驿站的马车上,赵宜修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女子,主动开了口。
“她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莫悠一脸心事重重,早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乍一听对方开口,有些愣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回道:“自小相识的朋友。”
“那个男人是她的心上人?”赵宜修再次问道。
莫悠点头,默认。
“人心真是可怕。”赵宜修笑,眼里露出自嘲的意味,斜眼看向上官湄抒,“她也是个可悲的人,真心对待的人,却往他心窝上插刀。”
“她是傻,明知是苦海还要往里跳。”莫悠语气加重,冷声说道。
“佛曰,人生有八苦。”赵宜修的表情有些恍惚,“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和她一样,一直都在承受着最后两苦。”
莫悠抬眼,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个,看他平时那规矩严谨的作风,也不像是会与旁人谈心事的性子,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经过今日的事情,或许她该忘记这两苦了。”莫悠看向熟睡中的人。
她该认清楚了,那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的“竹哥哥”。
赵宜修脸上带着苦笑,“如果注定求不得,或许放下才是最好的成全,成全别人也成全自己。很好,那个男人这样做很好,至少能逼她斩断所有,忘记痛苦。”
“并非所有感情,都要被逼到绝望,才会舍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