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言谨还是陪着严子琼去了。
严子琼是对白霍没有防备的,她怀孕的事白霍也是知晓。越是这样,宋言谨越是担心白霍会伤害严子琼。一进发布会,宋言谨拼命压制住心里的不安与局促。但白霍还是轻易的看出来了,白霍再见她,表面上维持的神色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依旧带着慈和的笑意,只不过这种笑在宋言谨看来,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
“没想到顾太太也会抽空过来。”说话中,白霍对宋言谨的称呼早已改变,无形之中,似乎已经拉开了距离。
宋言谨淡淡点了点头,并不接白霍的话。
白霍的目光也未在宋言谨身上多停留,很快便转向了严子琼,说道:“那边有几位阿起的老友想见见你,你过去打声招呼吧。”
“好。”严子琼呡了呡唇,答应着白霍,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宋言谨下意识的拉了严子琼一把,一旦开始怀疑一个人,他所说的什么都令人怀疑。
“顾太太不用担心,那边会有人好好照顾子琼。”白霍疼惜的看着严子琼出声,不像是别有目的。
宋言谨微蹙着眉头却缓缓松开抓住她的手,严子琼投以一个心安的笑意给宋言谨,直直走了过去。
白霍迟迟没有跟过去,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宋言谨身侧,跟随她的目光一同看着严子琼的背影说道:“冷血两个字也是看人对待,我还没有残忍到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他这句话让宋言谨猛的抬头,眉头蹙的越发深了。
白霍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那阿源和恰恰呢,他们只是孩子,不是更无辜?
白霍看出宋言谨在怀疑什么,折叠着层层纹理的嘴角扬着,笑的越发令人不明白:“当然,父母造孽,那他的子女可就不算无辜了。”
“你说什么?”宋言谨忍不住问出声。
在她的印象里,她和顾临深都不曾得罪过白霍,又何来造孽一说?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白霍轻轻的放下自己手中酒杯,目光盯着那杯残留的液体许久才完全收回放在杯口摩擦的手,掠起苍老的眸子盯着宋言谨,露出怪异的笑容,不把话说透,带着一种情绪的折磨径直离开。
白霍的那个眼神有些吓人,让人心晃晃的厉害。她不懂,又有些不信。情绪是复杂的,但事情似乎也是复杂的,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们只知道白霍是那个人,却忽略了,白霍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宋言谨捏了捏手掌,在整场中,她都未再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唯一让人放心的也就是离场时严子琼还是毫发无损,平平安安的。
宋言谨回到盛墅后,顾默娴正坐在偏厅的藤椅上握着一本书发呆。
偏厅的电视机还开着,里面叽叽喳喳的放着新闻。顾默娴一眼为瞧,坐在摇晃的藤椅之上,她的指尖细细的抚摸着书本的扉页,眼睛垂着,像是再看,又不像是再看。
“妈。”宋言谨放下手中的东西,提醒的叫了她一声。
顾默娴身体微动,像是被惊着了,回过神看向宋言谨:“不是说要下午才回来?怎么这么早?”
“提前结束就回来了,需要饮料吗?”宋言谨开着冰箱回答顾默娴的问题。
顾默娴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你过来坐,我正好有话对你说。”
宋言谨从冰箱里取了饮料,顺从的坐到了顾默娴的面前,好奇的看着她:“什么事?”
“再过几天就是恰恰一百天了,你和临深打算怎么办?是按照阿源之前那样,还是再多请一些人热闹一下?”顾默娴询问着宋言谨,脸色上不难看出她的疲惫:“依照我的想法,还是大办一番,扫除扫除晦气。”
宋言谨呡了呡红唇,握着手里饮料的手动了动,说出自己和顾临深的想法:“其实我和临深的意思,只是想请一些平日比较亲近的亲朋好友过来,恰恰还小,大办人多眼杂。”
宋言谨话只说到这儿,顾默娴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最近这段时间算是特殊时期。还是谨慎点较好。”
顾默娴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前几天的事,顿时连她自己也没有兴趣:“那就这么办吧,人来的再说,邀请函都是要准备的,我和张妈晚上去商场看一看。”
“嗯,我陪你们一起去。”宋言谨心口松了一口气,答应着顾默娴。
顾默娴扶着藤椅站起来,放在膝盖上的书毫无预兆的滑落在地,书本摊开在地上,宋言谨弯腰去捡才知道顾默娴不是在看书,而是看相册,此刻打开的相册那一页,上面正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四五个孩子开心露笑的照片。
“给我吧。”顾默娴从宋言谨手中接过相册。
“这是……”宋言谨将相册交给顾默娴,有些疑惑的出声。相片上有一个男孩是顾临深,她可以认的出来。
“都是顾家的孩子。”顾默娴合上了相册,再抬眼看向宋言谨时,有些复杂:“但现在只留下临深一个了。”
宋言谨张了张嘴,他只知道顾家有梦蕾和梦蒙,并不知道还有其他的。
“有些地方呐,越是看着光鲜亮丽,反而越是肮脏,越是容忍不了单纯。”顾默娴感叹的说了一句,拿着那本相册进了自己的卧室。
如果说顾默娴的话别有深意,那宋言谨永远也不想懂这句话里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宋言谨和顾默娴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