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童子这一出去,岳雪华便转醒了,恍惚之间,便看见自己丈夫那一副忧心的嘴脸。她心思里便甜丝了一下,一转又忧心地问道:“这是生了什么事?”
秦端一皱眉头,他当然知道事关重大。但是夫人有伤在身,便没有细说,只是说:“沐剑谷遭了刺客,那个刺客颇为厉害。”
岳雪华听见,立刻坐了起来,忧心地看着自己丈夫,连忙问了句:“你有没有受伤?”秦姚姚这时候也凑了热闹来,摇了摇爹爹的手臂,急急地问道:“爹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且放下心来。我并没有跟那个刺客交手,不过,穆掌门和穆世侄就……”这‘穆世侄’说的便是穆元雄的独子穆宇轩了,穆宇轩乃是他师妹甄红的未婚夫,两人还没有拜堂,便生了变故。秦端思及此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也说不下去了。
秦姚姚这才醒悟过来,刚才奔出去的人是穆元雄。她便惊呼了一句:“穆掌门的手臂可是断了?!”她顿了一下,想了一瞬,便更是惊呼起来:“那么,绑了师哥去的女子便是那个刺客了?!”
岳雪华听见这句更是大骇,加上身上有伤,容色已是十分的惨白。穆元雄在南朝,已经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他竟然也为那个刺客断了一臂,这不用细想的,穆宇轩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而最为糟糕的便是:秦敬也被那个刺客绑了去!她的心头一紧,手上也紧捉住秦端的衣袖,要落下泪来:“敬儿被那个刺客绑了去……咱们得去救他……”
秦端心头也是一紧,可他看着岳雪华的容色苍白,也思及后院的一片混乱。心中便狠下了去,咬牙说道:“让我先治了你们的伤要紧!”秦端一咬牙说道。
岳雪华心里疑窦了几下,这‘你们’二字,说的难道是还有人受伤?而她更为疑窦的却是,缘何一定要秦端来治她的伤,且这般要紧?她以为,自己不过是中了暗器。她便嗔怪道:“我的伤是什么伤,哪里厉害了,要你来治。你还是快快去救了敬儿!”
这时候,秦业也自后面来了,他刚好听得了师妹和师娘的一番说话,便说:“师父您给师娘治伤,让徒儿前去把师弟救回来。”秦业一说,便要迈步追出院门。
秦端看见,已急得青筋毕露,就差没有给秦业一个巴掌了。他大吸一口气,断喝一声:“都不要给我胡闹!夫人你治伤要紧!业儿你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别再送一条命去!”秦业听见师父这样说,也就不敢向前了,只能站在那儿,闷着一腔的不畅快。秦姚姚听见爹爹不肯先救秦敬,也不高兴了,嘟囔了一句:“你们都不救,我去救!”
岳雪华也顿时阴了脸,瞪了女儿一眼。“业儿不该去,你也更不该去!”秦姚姚被娘亲一说,也就赌气地嘟起了嘴巴。岳雪华说完女儿,又转向秦端责怪一句:“小的们不该去,你却该去,治伤有什么要紧的?”
这秦端平素最听自家夫人说话,多年不曾跟她红过脸,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特意轻些,生怕惊了岳雪华。此刻,他也似是豁了出去,对着夫人就是一声怒喝:“你这妇人懂的什么,你们中的是‘冰魄夺魂针’!一定得及时治!”
而这一声,便似旱天雷一般,干脆的击中了岳雪华的心思,她顿时闭上了嘴巴,愣了心神。她的这下愣了心神,并非为了丈夫骂她的这一句,却是为了‘冰魄夺魂针’这五个字。久违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淌出,年少轻狂的日子犹在眼前流转,一切还像是昨日一般。
听见这久违的名字,岳雪华才识得,自己一直没能放下这件事情,想必,所有的人也与她一般,都不曾放下了它。她此刻的沉默使得两个小辈也不敢说话了。
秦端见此,便把她一把抱起,迈步就要行至后院,秦姚姚和秦业也识相地跟了上去。没等他们进得后院,那儿便响起了女子的哭声,“宇轩……宇轩夫君……你别要吓红儿!”
秦端便加快了脚步,跨了几步就到了后院,这边的脚步还没有站定,他便看见了甄红穿了一身火红的嫁衣伏在穆宇轩的身上,哭喊颤抖不能自已,地上是穆元雄的断臂和血液,甄红这身红衣与之交相,场面极为震撼人心。
在场的江湖人士虽都是硬汉,有几个也难免湿了眼角,几个更是表情恨恨地,仿佛要为穆家讨个公道去。这些人,有些面上显得热忱,实际却是忌惮刺客厉害的怕死之辈,连穆元雄也受伤至此,自己追上去,也是送命的份儿。而有些是真心触动,却见着穆元雄已经追了出去,怕这儿剩下的人有个万一,特意留在这里照看,便不欲去。这里的人有这两想,便谁也不曾真正动身追杀那个刺客。
甄红当然也思想到这些,看着眼前惨剧,犹觉人心冷暖,纠结的一腔情绪,尽化作哭声。山谷虽险,丛林虽密,却也挡不住她的哭声响到九霄之外,整一个的山谷,都能听到她的悲恻。
而阿芙骑着的白马不过是凌霄峰的一匹老马,脚程只能说是一般快,一时间却也未能出得谷去。虽说凌霄一派是江湖大派,当年也是辉煌无比,可是岳宗毕竟清贫多年,这唯一的马乃是岳雪华当年的嫁妆,为奕剑山庄所赠。
这马虽说是老了,当年也是一等一的好马,现在跑得慢些,可是耐力还是不错的,跑了一路也不是太气喘。阿芙自然不知道这些,她看着马儿跑得这样强差人意,心里难免便焦急起来。对身后被他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