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身上这件衣服能被钟意勉强识别出来,钟意简直不能相信,眼前毫无生机的老人,是前几天笑‘吟’‘吟’和自己谈笑的老人。-
医生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接收病人,但是没过多长时间就又把人推出来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公式化的声音传到钟意耳朵里,钟意顿时瘫坐到地上,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送魏泽成来医院的几个警官都重重地叹气,其中一个最为不忿的,低吼道:“好不容易把这条大鱼逮住了,还没问出来什么就死了,这个老东西是故意的吧?”
钟意毫无焦距的双眼,被这个声音刺‘激’的转了转眼珠,良久过后,才找到刚才说话的男人。
旁边有个小警官,似是注意到了钟意的目光不善,连忙碰了碰身边兄弟的胳膊,示意他别再说了。
眼看着钟意面‘色’越来越沉,杨轩连忙走上前打圆场,道:“各位都累了吧?先回去吧,有案子明天再审,这都大半夜了!”
钟意却丝毫不领情,扶着墙站了起来,抓住说话男人的胳膊,冷声问道:“他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说到后面,钟意的泪腺又一次崩溃了。
穿警服的男人虽然说话难听,但到底是硬汉子,最是见不得‘女’人流泪。
而此时钟意哭得正是梨‘花’带雨断人肠,他自然也就把语气放缓了。
“是这样的。我们是循着陆霆朗指的方向找到山民的家里的。我们进去的时候,枪战已经结束了。魏泽成穿着防弹衣,身上重要部位没中枪,但是‘腿’部和手腕都中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唉,毕竟是老人了,所以送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
杨轩皱眉问道:“魏泽成跟谁开枪了?其他人不是都在地道里吗?怎么会跑到山民家里?”
旁边的年轻警官回答道:“我们检查了一下现场,又问了一下山民,大致能确定,是侯长信带着人先挑事,之后才和魏泽成发生枪战的。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持枪开枪的人只有魏泽成和侯长信的手下。我们怀疑陆霆朗是被魏泽成掩护逃走的。哦对了,山民还说,侯长信曾经带了两个受伤的‘女’人来家里,之后又让人送去医院了……”
“那就是我。”钟意哽咽道,“是我和木小桃。我们出地道的时候,正好被他逮了个正着。他本来想拿我要挟霆朗的,但是小桃的病情很急,他又不想真的闹出人命,所以才同意放我们下山,先去医院。之后就是我们正好遇到了杨轩的人,被他们解救了。”
可是没想到,陆霆朗还是中计了。
他还是落到了侯长信手里,现在重伤不说,魏泽成也搭上了一条命。
钟意一时间只能用眼泪来发泄了,因为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恨谁了。
“对不起,我不该过去的!”钟意转头对着杨轩狠狠哭起来,“我当时,只是想带人过去提醒他们,侯长信的人可能埋伏在附近,可能对他们不利,没想到会出那么多的意外的……”
她说着说着,浑身又猛然一震——人质?谁是救了杨振天的人质?
现在不知所踪的人里,似乎就只剩下……
钟意倏地抓住杨轩的肩膀,猛烈的摇晃着,声音凄厉的问道:“是不是梁枫信?他还活着吗?你说啊!”
杨轩被钟意忽然疯狂起来的样子吓坏了,连连后退却始终不得解脱,只好咳嗽着回答:“我,我不知道,谁,谁是梁枫信!”
钟意勉强镇静下来,冷声道:“人质是谁?人质在哪儿?”
杨轩松了一口气,道:“人质受伤比较重,已经转院送到市第一医院了,那里条件比这儿好!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想起来了,人质的名字好像是叫梁什么什么……”
杨轩自顾自的回忆着那个名字,嘴里还在嘟囔什么,钟意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这算什么?一个重伤,一个还在急救室,一个已经进了太平间……
钟意彻底崩溃了。
晕过去,此时是最好的解脱。
她的身体告诉她,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醒来,陆霆朗还是那个轻‘吻’着她,告诉她新生活是番茄炒蛋那样酸甜的。
睡一觉醒来,梁枫信还是那个清瘦少年,告诉她白菜阿姨我最信任你了。
睡一觉醒来,魏泽成还是那个慈祥老人,告诉她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听见一声“外公”。
她多希望,这一晚只是一场大梦。
时间慢慢的流逝,周围该‘乱’的依旧‘乱’糟糟,事后处理事宜都是警方该做的,包括翠庭山上爆炸的地方,也自有专业人士瞎编一个说法,将赶来采访的媒体糊‘弄’过去。
这一场军火大案,还没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希望暴‘露’在公众面前。
杨轩看着钟意晕过去了,也只能喊护士过来,给她也安排一个病房。
他倒是不担心钟意会出什么事,反而觉得昏过去正好,没人在这儿烦着他了,他也有个清静的空间,整理思路。
陆霆朗的急救室手术灯灭了以后,杨轩第一个冲过去,着急的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了口罩,微笑道:“手术倒算成功,就是失血太多,得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杨轩轻轻点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警官们,再次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接受警察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