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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温瑾瑀开着车已经驶出了好长一段距离,直到她急促的喘息慢慢的平复下来,直到那记者缭绕不断的声音逐渐消散,她才恍惚察觉自己一直紧握的掌心里尽是涔涔的冷汗。
她有些怔忪,有些茫然,短短的二十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唯有那火光冲天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是那样清晰,一想到心脏便连绵不觉的刺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身旁是抿唇开车的温瑾瑀,目光时不时的掠过她,带着深深的关切和担忧,她勉强一笑。
“我还好。”
可是那还未恢复血色的苍白容颜却出卖了她,温瑾瑀眸光一沉,神色黯淡。
当他得知这一切和看到新闻时就已经预想到了她的反应,却不了,她的慌乱,她的害怕,她的担忧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这就是她对蒋宴泽的感情吗?这般的浓烈,这般的深沉。
唇畔苦笑蔓延,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可偏偏心和理智永远是背道而驰的,还来不及自制身体便已经抢先一步行动,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能不能换来一个结果,但他知道,什么也不做,他做不到。
已经不是第一次叛逆父亲的警告了,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微微的不安,他闭了闭眼,集中注意力,踩着油门的脚又用力了几分,身旁传来一声轻声的呢喃。
“谢谢。”
他轻笑,他最不想要的两个字。
可除了这两个字,梧桐实在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脚背传来隐隐的刺痛,她却闻到了消毒药水的味道,低头细看,一张眼熟的超大号创口贴盖住了她的伤口。
明知道她会惶恐慌乱不安的人不止温瑾瑀一个,可蒋宴泽还是选择了隐瞒她,她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要想骗过牧尧,只有骗过所有人,包括她,那……董清雅呢?
结果显而易见……
她知道她不应该生气,不应该埋怨,不应该嫉妒,可天知道那一秒心脏如同爆炸般的绝望是多么让人难以忍受。
汽车越驶越远,竟渐渐远离了市区,她默默看着窗外呼啸一闪而过的街景,抿唇不语,他既选择暂避的地方,肯定是隐蔽的,牧尧这一次所做的足以送她去和她女儿团聚了,唯一需要的,就只是最直接最无法反驳的证据而已,她相信,蒋宴泽肯定早有准备了。
她不该来。
她很清楚,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她一直控制隐忍得很好,她相信他,所以远远旁观,她相信他,所以默然等待,她不愿成为他的意外和牵制,所以极力回避,甚至形同陌路,这一切她都做到了,并一直相信着,所以她不该来,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之一。
她真的很清楚很明白,可是,做不到……
她的大脑可以很清晰的分析轻重,她的理智可以很冷静的判断对错,可她的心却没办法忍受不亲眼见证的他的平安无事,或许是那一片火光太过炽烈,那浓烟太过壮烈,那记者的话太过刺耳,她需要用自己的眼睛给自己一个安心的证据。
蒋宴泽,我任性一次好吗?就一次,只要远远的看一眼就好,甚至不需要一句话,一个字。
车辆忽然一个急转,速度激增,温瑾瑀身子前倾,甚至来不及看她一眼。
“安全带。”
“?”
“有人在跟踪我们。”
心中蓦然一沉,越是不愿发生的事居然发生了,她赶紧扯过安全带,还未扣上突然一个急刹差点撞向车窗。
“快点,追来了。”
温瑾瑀说着,飞快的转动方向盘,车轮发出摩擦地面刺耳的声响,如同电影里特效的场面一般回转车头,接着继续飞速急飙。
梧桐被甩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扣上了安全带,回头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同样的位置以一个同样的急转紧紧的跟了上来,平静的路面上忽然上演了飞车竞速的场景,如同大片里不可思议的场面一样,梧桐甚至听见了路边行人的尖叫,她这样的情形很快会有路人报警,但问题是警察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却是一个未知数。
新闻里爆炸的场面忽然在脑海重放,她的心急速的往下跌,扭头看向全力开车的男人,温瑾瑀眉头紧锁,目光锐利,明明是寒冬,额前却隐隐渗出了细汗,整个身子紧绷如同猎豹,她突然开始害怕起来。
她闯祸了!
她不害怕自己会怎样,可她害怕会连累身旁的这个人,这个一直陪着她等着她的人……
飞速前行的速度带给人一种强烈不适的眩晕感,而紧张的心跳让这种感觉更甚,轮胎高速摩擦地面发出的“吱吱”声如同敲击在耳膜上一样,她紧紧捏着胸前的安全带,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这种时候,她帮不上任何忙,但任何一点异动却可能会影响到开车的男人。
蒋宴泽,我是不是做的很糟糕?
简直糟透了……明知道,明知道,明明都知道……却为了看他一眼……如果被追上,连累的不仅仅是温瑾瑀,甚至会成为她最不想成为的,牵制蒋宴泽的那一点把柄……
温瑾瑀的车技很好,可后面追来的显然是亡命之徒,根本不在乎路旁的影响,物品也好,行人也好,横冲直撞,这一点却是温瑾瑀做不到的,所以眼见着,即使拼命加速,距离还是一点一点的再被追近,她的心“咚咚”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了嗓子眼。
“砰”
第一次剧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