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和韦璇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沉默了下去。寻常宫女想要攀龙附凤,自然恨不得可以可以得到两位王爷的青睐。不过她们两个却是真正明白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那个人其实越寻常越好,身在高位,又如何做得到白头不离,如何可以相守相知?
韦璇轻轻叹了一口气,半晌才抬起手疏离了一下若昀的头发,“我明白,我们两个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只是若昀,我也很希望这件事不过是个误会。但是……我总是有预感,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结束。你自己要想明白,逃避是没有用的。你不想和两位殿下扯上关系,就要找个法子断个干净,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姐姐真的以为……”若昀正要开口说话,但是韦璇却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也并不是真的认为两位殿下一定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若昀,所谓人言可畏,心意是最不可以揣度的东西,但是流言蜚语,却又是最伤人的武器。”
“后宫多少口舌,一人一句,恐怕就已经可以掀起滔天浪潮。除非两位殿下愿意竭力护你,否则是给你惹来麻烦,你明白么?”韦璇看事情的目光老练,一点也不像是个寻常的闺阁少女,月如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就插不进话。
倒是若昀微微皱起了眉,看着韦璇担心的目光,也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了,是我自己顾虑不周,其实和两位殿下……都不过机缘巧合有过数面之缘,我原本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却忘记了,还有瓜田李下这四个字。”
韦璇的眉目之间闪过一缕欣慰,“你知道就好,别怪我多嘴就是了。”
若昀的嘴角微微上扬,“姐姐说的哪里话,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我自己会想法子解决的。只是今日得罪了柳德仪,恐怕还是牵连了姐姐。”
“我倒是不怕,柳德仪借题发挥,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恐怕当真是冲着你来的。虽说以你的性子,除了宋慕儿那个人,见谁都要咬几口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你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柳德仪。”韦璇此刻倒真是有几分忧心忡忡的模样,别的事情她都可以不管不问,但是此事却不行。
得罪宋慕儿,大家都是宫女,身份地位相同,大不了撕破脸来打一架都行。但是柳德仪就全然是另一回事了,她要对付一个宫女简直易如反掌,罚宫人去辛者库虽然需要理由,但是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理由。
死在谎言之下的女子,难道还少么?况且她们不过是寻常宫女,根本毫无自保之力。
“我自己也不知道,姐姐怎么会想得到呢。”若昀心中其实也十分不安,只是不想影响其余二人的情绪,只好勉强笑了笑,“姐姐方才没有听说,是柳德仪听见了有人告密么?或许未必上次在御花园的事,她已经不喜欢我,今日新仇旧恨,一并发作了而已。”
“况且端王殿下也说过会帮我去求德妃娘娘,柳德仪在后宫之中位份不低,但是德妃娘娘的话,却断然不会不听。”若昀这么安慰着韦璇和月如,其实自己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就算源旭真的为自己去求了德妃娘娘,真的会有用么?
只是这种话,没有必要说出来罢了。三个人相视一笑,终于忍不住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将酒菜收拾一下,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方才两位殿下在,我可连月饼都不敢多吃呢,也不敢吃菜,可是饿死我了。”月如却瘪了瘪嘴,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若昀和韦璇对望一眼,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你就多吃一点,到时候长得圆圆胖胖的,我看还有哪个男子敢娶你回家?”
“姐姐们这是嘲笑我呢。”月如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依不挠起来,三个人的笑声似乎如银铃清脆,在碧波池上经久不息。
晚宴终究也有结束的时候,临走之前秦王深深看了源旭一眼,源旭自然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德妃拨弄着自己手中的护甲,也不言语,只是不咸不淡的问道:“你今日是出府,还是在母妃的长春宫歇下?”
“天色已经晚了,就睡在长春宫便是,不知道这么久未曾回来,儿子住的那间房可还在么?”源旭故意做出苦恼的样子,德妃来不及说话,倒是一直跟在德妃身边伺候的姑姑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殿下住的房间,娘娘天天都派人去打扫整理,被褥都是全新的。殿下肯在长春宫住,娘娘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
“多嘴。”德妃横了她一眼,不过眼角还是带着笑意,没有带护甲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自己儿子的额头,“少在母妃面前油嘴滑舌,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母妃难道不知道么。”
源旭摇了摇头,“儿子可不敢,只是……儿子在长春宫,父皇晚上会不会过来?”
按道理,亲王的都封号的时候都会在皇宫外敕造府邸,寻常虽然可以入宫来请安,却基本很少有留宿宫中的。当朝不喜欢后宫干政,自然也不愿意母凭子贵,母子太后过亲厚,日后新帝登基,恐怕太后把持朝政,因此母子隔阂疏离也是正常。
只是德妃位份极高,几乎等同于副后执掌凤印,源旭也极懂得分寸,所以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只不过虽然旁人不敢多嘴多舌,但是被皇帝看见了,终究是不妙,所以源旭才会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