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姑姑会站在我们这边,那又怎么样呢?如今宋慕儿已经不敢,也没有办法再暗中针对我们了,何必得理不饶人。况且……”若昀微微一顿,宛如叹息一般的说道:“得罪一个人,然后又是无休无止的争斗,不是她死,就是我死,那又何必呢。”
“小姐是因为翠儿的缘故么?”月如想了想,忽然开口说道。
“我虽然问心无愧,但是……”若昀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下去。是不是真的可以问心无愧,自然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有些事,她心知肚明,恐怕一时半会,她都忘不了那双眼睛。
“秋去冬来,宫里头倒是很喜欢做个样子。据说还会有迎神会,宫里头难得有这样热闹的时候,你若是有兴趣,就去看看吧。”若昀忽然开口说道。
月如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其实也没有多想去,只是听说到了晚上会放烟花呢。上次在中秋节的时候有烟花,不过没怎么看清楚,两位殿下就走马观花似的出现,还有后来柳德仪娘娘也来了。我就光顾着害怕去了,都没怎么看明白。”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讷讷的说道。
“我知道,如今咱们在长春宫里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就算你一个人,想必也没什么事。你要是喜欢看烟花,就和其他人等着烟花吧。我累了,想回去歇一歇。”若昀的眉梢眼角,确实带着淡淡的倦意。
“我知道了。”月如点点头,不过倒是有些不放心的模样,“小姐,是不是生病了?”
“哪有那么脆弱呢,不过是身体不舒服罢了。”若昀摇了摇头,“回去睡一觉就是了,至于烟花,那样一闪即逝的东西,纵然开得再美,其实也没什么趣味。”
“哦。”月如似乎并没有听明白,不过还是呆呆点了点头。若昀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懂也不要紧,有些东西,与其都懂得,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更加快乐。
和月如离开之后,若昀就慢慢的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宫女们住的都是在下了角房,离正殿偏远的很,此刻也大家都在忙活着冬至的事,小小的庭院之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若昀想要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然而走了几步,却只觉得整个人眼前一黑,脚步踉跄着几乎都快要跌倒在地。
她的手下意识往前一伸,扶住了手边的柱子,这才晃了晃站稳了脚。
“你怎么了?”若昀微微皱起了眉,回过头,却看见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那是个长相清俊的男子,眉目一点漆黑,她骤然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要行礼,然而整个人却头晕的厉害,刚想要俯下身去行礼,对方却已经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腕,源旭沉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上去都让人觉得有些陌生,“生病了么,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讲这些虚礼了。”
对方的手扶住了自己,就算是想要行礼也没有法子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笑了起来,“端王殿下怎么这么有空,竟然会出现在这儿?”
“我从庭院外头看见你一个人回来,原本……是想找你闲聊几句的,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说话都费力,别说是闲聊了。最近天气乍暖还寒,你是不是感染了风寒,我叫人去请太医来。 ”
“殿下!”原本还在出神的女子终于清醒过来,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源旭自己都吓了一跳,只见对方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然而却还是固执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你如今这个样子,请太医来看看才最是稳妥。风寒可大可小,若是治得好,那么喝几服药就好了。可如果治不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到时候病根除不尽,病榻缠绵,你就知道事情多么麻烦了。”源旭皱起了眉,厉声说道。
“宫女得了病,自然会找小内监去看,或者去找太医院的医女,断然没有来让太医来看的道理。宫里头规矩森严,流言蜚语犹如杀人利刃,要是你请太医来看一个宫女,恐怕第二天宫里头就会传的沸沸扬扬。”若昀虽然昏昏沉沉,然而脑袋却不糊涂,断断续续的说道:“请端王殿下体恤奴婢,万不可行这样有背规矩的事。”
“但你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要自己走去太医院么?”源旭沉声问道,过了好一会儿说道:“我和你说过,风寒并非小事,如治愈不好,恐怕你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乎宫规?”
如果此刻伺候端王的人在身边,恐怕惊的自己下巴都会掉下来。素来横行无忌的秦王殿下,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的身体。
“……”若昀也有些哑口无言,不过看着对方紧皱着眉头的模样,心中也不禁为之动容。对方说的没错,自从入宫之后她就越发明白,在宫内无依无靠倒也罢了,然而身子却是自己的。八年时间,她就算熬得到那一天,也不要变成一个病怏怏的柳若昀。然而却找太医这件事情,却实在是于理不合。
过了一会儿,若昀这才开口说道:“殿下,如果殿下不嫌麻烦的话,太医院有个小内监,名叫商陆,请他来一趟,他不会告诉别人的。”
“太医院的内监,恐怕不能和太医相比,他的医术……”源旭显然有几分迟疑,然而若昀却顾不得这么多,恳求到:”殿下,商陆与我是相识的,他的医术我也不会怀疑。太医院的太医虽然医术高明,但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医术未必有他精湛。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