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床上脸色苍白的宗伯孤注,也显得极度郁闷。
那宫婢若叫出来,我便坏了大事,心头颤了颤,手里的花瓶便往地上落去。宗伯孤注翻身而起,眼疾手快地将那花瓶接在手中,同时把床头柜子上摆放着的硕大药丸抓起一粒,往那宫婢的口中射去。
事出突然,宫婢瞪大着眼睛,完全呆住了。
宗伯孤注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才到那宫婢的面前,“听着,胆敢喊一句,朕就要你的命!”宫婢嗯嗯点头。
宗伯孤注这才从她的口中取出那枚药丸,“将淑妃抬到床上去,你好好地看着她,不许别人进入这房间,如果有人来,就说朕和淑妃正在休息,明白吗?”
宫婢受了惊吓,狠狠地点着脑袋。
正在这时候,却听外面太监报,“皇上,皇太后和容华娘娘来看您了!”
竟然是皇太后!
真是流年不利,怎么会这么巧呢?这个大驾可不是小小宫婢能够挡得了的。
宗伯孤注只好自己去到门口,向着门外说了声,“母后。”
皇太后啊呀了声,高兴地说:“皇儿,你原来已经能起身了吗?你的病可是大好了吗?”
宗伯孤注尚未答话,却眉头微蹙,蓦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吓了一跳,忙用自己的背抵在门上,宗伯孤注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挣扎着来到门口,手扶门壁,勉强地平稳了下气息才说:“母后,儿臣感觉好多了。正好佘淑妃来探,朕有许多话想跟她说,请母后给儿臣一个时辰的时间。”
皇太后显然在犹豫,“这——皇儿,你身体不好,有什么话还是等身体好了时再说吧!”
“母后,儿臣向来都很听母后的话,但如今,儿臣只想,自由自在的一个时辰,难道,竟然是这样的难吗?母后……”
他的语气很是苦涩,若不是真的内心苦闷,恐怕他也不会如此。
又想起恭才人那夜所说的话,此时此刻,对于这个男子的同情终是战胜了对他的恐惧和鄙夷。
他的目光倏地向我看来,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又吐了口鲜血出来。我忙拿出帕子要给他拭去唇边的血迹,他却猛地挡开我的手,脸上皆是愤怒。
我不懂,到底是什么地方惹了他生气。
这时候,他却像是,什么也不想说了。只等皇太后的答复。
皇甫嫣然却适时地插了句话进来,“皇上,可否让臣妾见见您,臣妾听说皇上病重,所以一直没敢来打扰皇上……”
宗伯孤注背转身,果真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赌什么气。正在担心,却又听得皇太后说:“嫣儿,算了,别勉强皇上了。做为他的娘亲,别的什么哀家或许是给不了,但是给他一个时辰的自由,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说完,竟然是让太监吩咐下去,一个时辰之内,不许任何人打扰皇上休息。
皇甫嫣然说:“但是太后,皇上的病体,没有太医守着怎么行呢?”
皇太后冷冷地喝道:“住嘴!”
皇甫嫣然说了声是,就没了声息。
我心里一喜,皇太后的到来,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成了好事。难道真的是天佑宗伯孤注?想到这里,来不及再说什么,拉起宗伯孤注的手就往甬道口而去。也不去叮嘱那宫婢不要偷看,反正即使不看,以她这时候的注意力定然也能发现我们从案桌那里消失。
心里微微地有点难过,这个宫婢,大概也是活不了了。宗伯孤注若能够回来,她便是死路一条。
他不可能允许别人窥破这条甬道的秘密。但是我呢?
他会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