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的仇,她都会一一报了,她再也不会允许自己过着那样没有尊严地生活,最后被人像是一块用过的抹布一样弃之不用!这一世她要走截然不同的道路!
柳清欢站起来,觉得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她皱了皱眉,发现自己的胸前的伤口在绷带下面隐隐透着暗红的血色,顿时就明白了这幅身体是怎么死去病让她得以进入的了,只怕是根本就没有人照料她的伤势,她伤的不轻,没有人好好细心地照顾,原本就孱弱的身体根本就撑不过去。
柳清欢心中恼怒,黑眸之中闪过冷光,走到梳妆台前翻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位小姐受的冷遇真是绝了,竟然根本就没有几只簪子。镜子里的人娇小可人,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年纪虽小,但是五官端正小巧,只是可惜过于脸色过于苍白,眼下还有两抹因为营养不足而产生的深浓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有如女鬼,根本谈不上养眼。
柳清欢不在乎这个,只是在镜面上轻轻一扫就错开了目光,在桌上四处翻找,突然之间她的眸光骤然一顿,发现在一个匣子的底层居然有一把小刀。她唇边带了一丝笑容,拿起来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虽然有很多华而不实的装饰,但是拔出来显然还是很不错的好匕首。
柳清欢把刀鞘放在一边,先割了自己一段头发,放在火上烧了,然后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再放进水里过一遍,来回几次之后,她掀开自己的衣襟,把绷带拆了。里面的伤势超过她的想象的差,竟然已经化脓了。
她皱起眉头,将匕首比划了几次,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手下不带丝毫犹疑地将那一块烂肉挖了出来,除了额角有密密的汗珠,竟然看不出来有任何痛苦之色。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姑娘的身体比她想象得还要脆弱许多,不像前世那个训练有素的身体,这具身体无论是力量的调控还是对疼痛的忍受程度都非常之差。
来不及想更多,她拿起刚刚烧头发留下的灰烬洒在伤口上,止住了血,然后强忍着疼痛喊道:“来人!叫大夫来!”
侍女推门就看见自家主子满胸口的鲜血,连忙跑出去叫大夫去了。
柳清欢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疼痛抽空了,但是她不能睡过去,当年做杀手的时候,很多同伴就是在受了伤之后疲累不已,一觉睡过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过了很久以后,侍女才带着满脸泪痕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大夫。
柳清欢轻轻抽动了一下嘴角,看来她身受重伤那些要为难她的人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啊,这个大夫只怕还是学徒呢。
她吐出一口气,强撑着灵台的清明,对着那个大夫道:“有金疮药吗?还有干净的绷带呢?”
那个大夫看见满桌的狼藉愣了一下,尤其是看见桌上的烂肉的时候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些是你自己做的?”
柳清欢颇不耐烦地皱眉道:“快点给我过来包扎!你再磨磨蹭蹭的我就要死在这儿了!”
那个大夫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揭开她的衣服,惊得倒抽一口气。但是这时他却没有再废话了,小心翼翼地开始处理伤口。
一边处理,他一边开口道:“姑娘,你可真是博学多识啊。发为血之余,燃发为烬可以止血竟然也知道,像你这样的深闺姑娘也能知道实在是难得呢!”
柳清欢扯扯嘴角:“我可不是普通的深闺姑娘。”她顿了顿,觉得应该和这一世扯上关系,于是说:“若是我的父王愿意多看我几眼,我倒宁愿做一个无才为德的深闺姑娘。”
学徒大夫叹息一声,正待说些什么,抬头就看见这个小女孩已经闭上了眼睛,墨黑的发丝下一张小脸苍白得让人心疼,只得摇摇头道:“真是可怜啊。”
他转过身来给侍女写了一张补血的方子,然后才走出去。
出门的时候,他脑中闪过一丝疑惑。能够下得去手把自己胸前烂肉剜去也是一个深闺姑娘能做的吗?而且手法极其精准老辣……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这个肯定是侍女帮她弄的,这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这么想着,他便离开了这个幽深的小院,全然不知这个此时清冷得好像丛生鬼魅一半的小院以后会热闹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