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探子道:“那倒不是,寺庙方丈说了,只是个神志不清的男子,寄居于寺中多年,才有人想将他接走,却在火灾中被另一群人劫了,此后不知去向。那个来接他的人本来还带了一些随从,结果全被打昏在地,方丈觉得事情不寻常,便报了官衙。”
端王觉得此事只不过是民间纷争,便也不想多管,只挥手道:“叫府衙里的人好生询问,那个来接他的人不是还在吗?只要问清那病人的来历,自然能查出他到底与何人有瓜葛。”
“离奇的就在这儿了。”探子抱拳道,“病人被劫,那个接他的男子却坚决不让方丈报官,也不顾手下人还躺在那儿,独自匆匆逃走,像是害怕极了的样子。后来那几个随从醒转,也都不辞而别,方丈这才觉得诡异,便还是去了官衙报案。”
端王怔了怔,正在思索之时,却又见有人探头探脑往里边张望。
“何事?”他沉声发问。
殿外是他的随身内侍,见有探子在,便只支支吾吾不敢回答。端王见他脸色有异,便屏退了探子,将内侍召进。
内侍这才跪倒在地,心急慌忙地低声道:“启禀王爷,宫中出了事情!宝慈宫的殿头钱桦自昨天外出之后就再没回来,太后娘娘焦急万分,其他内侍与宫娥们亦很是不安。”
端王一惊,内侍外出办事需得经过官家或是太后的首肯,腰佩信物,由每一道守城禁卫再三核查后方可离开大内,且不得超过规定时刻返回。钱桦虽深受太后信任,但一夜未归之事从未有过,再加上昨日城中发生动荡,就不得不令端王心中震惊了。
“是嬢嬢派你来叫我过去的?”他追问。
内侍却道:“太后并没有这个意思,奴婢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特地禀告王爷。眼下这个消息还没传开,只有宝慈宫的人知道,奴婢也是因为在宝慈宫里有知己,这才听闻了风声。可这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不知会引起多大的躁动呢!”
端王叫那内侍下去领赏之后,自己起身来到窗前,回想刚才得知的这两件事,心中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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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时分,端王衣冠整齐地来到了宝慈宫。
潘太后听闻端王来到,眉间便是一蹙。本非晨昏问省的时分,他又不住在大内,此时来访必然有事。虽明知他来意非同寻常,潘太后还是镇定从容地由宫娥搀扶而出,在宝慈宫大殿召见了端王。
“臣近日来忙于处理各类事务,以至于几天没过来问候,还请嬢嬢谅解。”端王撩袍下跪,一身宝蓝锦缎祥云长袍,姿容英朗,语声清亮。
潘太后缓缓抬眸,“起来吧,官家不在京中,你责任重大,没什么要紧事也不必专程过来看我。”
端王起身侧立一旁,谦恭道:“爹爹临走前也叮嘱过臣,政事虽重要,却也不可忽略孝道,要时时刻刻关注嬢嬢的身体,多来问候。”
潘太后知他说的都是客套话,也不便拆穿,只是淡淡一笑不予搭话。端王扫视四周,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平常都是钱殿头陪同嬢嬢出来,今天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潘太后心头一紧,但毕竟早已有所预料,此时见他问起,便似笑非笑地望着端王道:“昨日钱桦老家来人寻他,却暂住在客栈无法入宫,他便恳求老身准他出去一趟,也好见见分别多年的亲人。老身虽然知道这于规矩不合,可看到钱桦哭得凄切,便心一软答应了他。”
“原来如此。”端王点了点头,却又蹙眉道,“但内侍出宫向来不得超过半天,嬢嬢宅心仁厚放钱桦出去,他却直到现在还未归来……嬢嬢可否告知他的亲人住在何处,臣也好差人去寻。”
“老身也很是担心,但听闻昨天有许多无赖之徒在城中寻衅生事,只怕钱桦也是因此而不敢离开客栈,等今日太平之后自会回转。”潘太后叹了一声,“他只说亲戚住在外城,至于到底是哪家客栈,老身倒也没问。”
端王起身道:“既然如此,臣这就命人速去外城各家客栈查访。”
“小小一个内侍,何需五哥这样在意?”太后略抬了抬眉梢。
端王微笑着回答道:“宫中自有规矩,臣只怕别人效仿,生出事端。钱桦若是不敢回来,臣自会派人护送而归。”言既已罢,朝着太后深深一揖,随后告辞离去。
潘太后紧抿薄唇强撑回房,又叫宫娥取来笔墨,迅疾修书一封,交予内侍急送出宫。
端王离开宝慈宫后便向手下吩咐,待他回到处理政务的延义阁不久,季元昌与另一位禁军指挥使匆匆赶来。
“两日之内要将钱桦找到。”端王简单说明了情况,肃然道,“太后必定早于我们行动,故此必须赶在她找到钱桦之前。”
两人不敢过问更多内情,只抱拳领命。元昌才要出去,端王又道:“你先留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另一名指挥使见状,便心领神会地先行一步前去安排。端王等他走了,才向元昌道:“另有一件事要你去办。双澄待在乐坊也有不少日子,我们却始终查探不到丁述的下落,故此我向九哥建议由你护送双澄离开汴梁,返回她以前居住的地方。”
元昌一惊,“这样岂不是很危险?太后那边……”
“这个时候太后顾不上双澄的事了,她现在丢了钱桦与那个病人,必定要先解决此事。而你借追查昨天城中骚乱的幕后主使,正好可以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