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照着这抹快影,王审琦知道他的喉咙会比死鱼的剖肠还要暴张,可是,对方将长剑停顿了下来,从容转过一张被悬赏了不知多少时日的脸孔道:
“说吧,那张反抗锦龙会乃至宋廷的势力名单在哪里?你知道我杀人向来不会留情,如果你肯实话实说的话,老实说,装死还真不容易,几乎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是被丧心病摧心而死的。”
王审琦惊颤得喉头都打结道:“你是李虚毅,你之前一直没死?”
持剑人正是李虚毅,他不怒反笑道:“那你以为呢?”
王审琦道:“可是,我明明看见贺宏翁和唐鸿等人都探过,如果说封闭呼吸,那一些功法特殊的绝顶高手可以做到,可你的心脏,根本就停止跳动了。”
李虚毅道:“你好像很惊讶,我如果是你,就不会浪费这生命中仅剩的最后时光了,说,在哪里?”他利落地把王审琦的全身都给检查了一遍,连靴子都检查了,还是没有。
王审琦道:“哼,要杀就杀吧,我不会说的,再过一刻,你就是想逃都走不了,这慕容府,现在可是比铁桶大阵还要严密,燕国长公主被擒之后,所有二品官员的府邸都加强了防卫。”
李虚毅淡淡道:“你不说也没事,可是,你的儿子王承就没那么简单了,我会先将他阉割,等他长到一定时候,再废他一条腿……”
王审琦暴怒道:“你不是人!”
但他的嗓音还是很压抑,低低的,被窗户纸遮挡着。
李虚毅道:“不但如此,我还会教他部分武功,告诉他,你和王府中人就是他的仇人,然后,看着你们父子两斗得你死我活,你可是要想好了。”
王审琦想到李虚毅的凌厉手段,反向谈判道:“除非你答应放了他,我就告诉你那名单在哪。”
李虚毅道:“你没得选择,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你告诉我后,我可以让他平安而健全地活着,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自己做决定。”
王审琦思前想好,王承是他所有儿子中最有天赋的,将来的成就绝不会在他之下,他作为父亲哪里能够让别人掐断咽喉呢,于是,他终于还是退步道:“我还想在有生之年见他一面。”
李虚毅不置可否地看着他,还是冷笑道:“这要看你待会儿配不配合了,别磨叽了,我数到三,如果你告诉我的位置是错误的,你会看到你儿子的惨状的。”
王审琦背上的汗珠犹如珠线,密集地流垂下来,他闭眼说道:“其实就在我距离此地不远的芭蕉林,王承就是在那里失而复得的,那里有一个洞穴,就放在一个盒子里。”
李虚毅道:“详细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开封可是有六个芭蕉林,我哪知道你儿子是怎么失而复得的,除了你自己知道外,还有谁知道,如果我发现有人过来为此物争夺,你儿子的下场是一样的。”
王审琦无奈道:“便是在湖心桥前的那个地段,我儿子是一个和尚抱来的……”
他聒噪的絮语似乎并不害怕被李虚毅的长剑斩断,竟是要像奔波流水般长垂下去,李虚毅便在此刻把王审琦的穴道解开,先前那人真的请了一位老道。
可这位老道还没开始刺针检验,风霜傲的影子就像是暗夜里的灯花飞快地在窗棂旁掠过,他空垂下来的袖袍,遮着满脸的阴鸷,往常惯来报在左胸的金缕剑,空留下一段折痕。
他见到果真是李虚毅,也不追问王审琦,右掌气势惊人地连拍了下去,不管此人是否真的已死,他是要将这几日的苦痛一并给收拾干净了。
哔哔波的寸气在李虚毅身板上阴阴地埋伏着,本该是怒集到胸口心上的掌力,就在他不能承受时候,风霜傲倒抽一口凉气,嘴角沁出一缕血丝,元力比起先前已经削减了大半。
“算了吧,”王审琦忙拉住他,“我们走吧,去外面聊聊。”
他很聪明,想要将档案室的机密从容地转移开去,而他本人也可借着这一波引退,获得暂时的安全,可他做梦都没想到,李虚毅的手势,赫然是对准他的喉咙的。
风霜傲道:“既然此人真的已死,这档案室中有关他的那一份就可以烟消云灭了,我这就进去把它撕碎,这些绝密档案,我是没少一分就开心一分啊,就像幺庭筠的萧门当时就受着这档案的威胁,才在后头采取了妥协。”
王审琦欲言又止,见到风霜傲按照地宫格,还有极其隐秘的步骤,终于打开了这个传说中的绝密档案室,这些档案都是从锦龙会得成立开始收集起来的,哪一门派、哪一江湖人物的详细资料,无不完备。
自然,其中更有的是,锦龙会自身的人员资料,风霜傲之前作为锦龙会的头牌,就他独有最高的权利,而他对档案室的人员,往往是用了一定时间就杀掉,以防机密外泄。
开阔的书柜,紧紧挨着,暗漆色的板页上,则字句清晰地记录着古今往来的江湖风云,风霜傲向王审琦一一介绍了其中的设计摆布,可对于暗室里面的更深一间则只字未提。
李虚毅在两人进入档案室后,出其不意地干掉那先前两人,他是长久被人栽赃的,这次他顺势将招式变换成了徐慕羽贯用的几种剑风,熔铸相合,都是他在之前与徐慕羽对剑时学的。
顺便,他看到那位慕容延钊的心腹,在体型上与自己相差不大,就趁着左右无人,将自己的衣服脱了穿到后者身上,然后再把对方掩盖在帆白的麻布下,自己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