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虚毅错愕地摇摇头,仿佛那人的话仍旧回旋在耳,等他重新将浅光转黯以致于无的繁齿光钥收回身上,他才惊奇地发现,他胸中的仙傲逆鳞气平白无故地多了一重变化。
它不再是丝缕如烟的东西,反倒有点向虾米渐变的样子,另外它的双目是遮蔽的,隐约之中还能看见它的尾巴依旧空悬如断。李虚毅很快明白过来,那人所说的没有开悟的两式便是他仙傲逆鳞气还未尽数成长起来的双目与尾巴。
“哈,看来此次连死皮赖脸地蹭到韩家来也不是毫无所获嘛,不知道韩家真正的三大绝剑又会是什么。”他平抱双臂开始淡然地想着,惹人吟咏的圆月忽被漫天的青冥层层遮住,卷帘又是一重幽静。
回廊窗台传来急促而坚决的脚步,挟在风高露重的秋夜显得极为沉闷,还能明显地听见衣络穗子与软剑铜鞘相擦的声音,这刹那就已临近到跟前的变故使得李虚毅不能及时撤出厅堂,只好假装是在找东西的模样。
“方伯,这不可能,这卷轴上写得东西肯定有假,不然这所谓的三式绝招本身就是一个大骗局。哼,翁主倒是好,就凭借这样滥觞文辞的卷轴来充当我们三兄弟习武的目标,哈哈,真是荒诞!”
韩青一改儒雅书生的气度,急躁攻心的脾气几乎怒燃了他还算俊朗的眉目。
“二公子,你也该知道,翁主向来负责我们徐家的武事,何况他又临近身死。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他不至于纯心戏耍你们的,卷轴是什么内容现在其实也就你知道了。”方凯清倒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作为韩家翁主的贴身服侍老奴,若是卷轴出了问题,第一个怀疑的必然是他。好在韩青也无意去探究更多,只是气急败坏地感叹道:“挂在厅堂正壁的这幅《盛唐三绝图》,我从十八岁那年一直挂到现在,本就寻常已极,又哪来所谓的绝招三式?还要我在有生之年穷加领悟,还妙用不凡。
我们韩家虽然自名为‘画剑’,但是这能说明我们的剑招式出于画中的吗?还害我白抢一通,伤了我和大哥、三弟之间的兄弟情谊,有什么单传不单传的,满纸虚言。
咦,三弟哪去了?喂,你这小娃子我记得先前是和我三弟一起来的,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嗯?外面似乎有打斗声,难道是三弟又发起痴癫,居然连夜起来舞剑了?哎,我给去看看。”
韩青语无伦次地连说了许多懊恼的话,瞥向李虚毅的眼神明显带着怨杀不断的闲愁,换成任何人都是一样。撕开脸皮穷费心地就得了个空消息,而他向来都是矜持好名的。
“不如我也出去逛逛,白衣侯这老头子至今都没把他如何探取蛊毒虫与仙凡果的计划透露给我,就是不知道与韩家有何瓜葛,又或者说如何借助。”李虚毅收起寻觅东西的做作态度,机警地朝外连步走去。
其实该如何借助韩家破开赵匡胤连线形成的势,也是他的重要命题之一。另外,他仍没消息的是,名剑城与错刀狼堡的人是否到达金陵城,韩家与秦淮河之隔犹有三里之地。
门外传来的连声喝彩声,宛若一时的锣鼓喧天齐鸣,在暗沉风夜中显得别样清脆。那种悠长而且隐约熟悉的声线,更让韩青重新回复到五年前在画阁比武的得意,又或者说含蓄在肚的失落。
势不两立的徐家!徐铉已经不再用剑,他们徐家居然还敢派出原来的虾兵蟹将前来滋扰生事?韩青恨恨地想着。
“韩建,你现在已经知道什么叫做天才了吧?我四弟慕羽在名剑城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堂堂‘不败剑圣’青尘子的亲传弟子,这种天赋是你再练十年也买不来的!”徐铉的第二个儿子徐离对着狼狈剑落的韩建威风凛凛地炫耀道。
这一口气,从五年前忍到现在,终于可以到头了。名剑城中的不世天才除了他的胞弟徐慕羽还有何人?徐慕羽从八岁那年被陆渊带上青冈崖,习武学剑已经九年,他在剑术方面的绝代天赋就连名噪一时的陆渊也不得不叹服。
这次的对招,韩建完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怎么都想象不出这个年仅十七的少年,是如何做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的。他在动招前因为忌惮徐慕羽的天才之名,一开始所使用的完全是稳如磐石的固守之阵。
他对拆招的功力全在别人如何乱攻,他维持胸前的剑影始终能连成形若盾牌的防御。九招十八式,他就这样惨败给还没有弱冠的徐慕羽,耻辱!
徐慕羽先前挥洒出来的“飘鸿五云剑”完全横无际涯,后来又连续攻出相同招式却不同内元力的“青梅煮酒斗”,斗含龙虎,剑影分射天南地北之角,他想要不落败也是极难的。
“我可以认输却绝不承认失败。”韩建也颇有男子气概,斩钉截铁地说道,铿锵字句落在从绿藻池边绕过来的李虚毅耳中,倒是觉得颇为契合他平生性格的。
“哼,我早就说了,你们韩家三少应该一同前来领教的,我们韩家的字母双刃剑你倒是给还是不给?!”徐离气势一振,更把此行的意图直接寒刀霜剑地亮了出来。
子母双刃剑,与其说是名兵利刃的一种,毋宁说是“江左名剑”徐家的象征。李虚毅恰在此刻站落到韩家大门及里的一方横木相卯、灯盏起亮形如白昼的前堂之内,他所要对望的第一眼就全被徐慕羽吸引了。
徐慕羽是梳着整齐的并头高髻,丹紫色的红唇凝成轮廓分明的印记,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