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他们进入密室密议之时,皇宫外沿亦是暗流汹涌。
一个身着长袍之人来到外城小门,大热天却如此打扮,不知道是得了风寒还是别的什么病。
这人身后,有四个人抬着一顶轿子跟着,黄色顶盖,看上去是嫔妃才能用的轿子。
到了小门处,有士兵出来拦住,领头军官一看穿长袍这人,先是一愣,继而把士兵们支开,低头密语:“顾公公!您这是要出宫?”
这个顾公公点了点头:“大力!幸好今天是你值班,我有急事需要替五皇子办差。这里是一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点消暑的瓜果吃。”
说完伸手握住了军官的手,从袍袖中递过去一大锭银子。
这名军官收起了银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三伯!这银子不银子的还在其次,关键您小侄我在此当差,也是担着性命的。要不是看在这些年您多次照顾我的份上,这掉脑袋之事还真是不敢应,尤其是冯总管那边刚来了命令,说东宫发现刺客,正严加防范呢。”
顾公公轻轻一笑,又从袖子里递过去两大锭银子:“好侄儿!你亲伯伯我肯定不会害你,五皇子可是当今太子的亲弟弟!把他这件差使办好了,以后荣华富贵有的是。只要你让我们顺利来回,我回头就和张贵妃说,让她想办法再升你一格。”
军官这才露出了笑容,把银子尽皆收了起来,“如此甚好!三伯,您走好!”
顾公公挥手示意轿夫们快走,军官却一下子拦住了他:“三伯!等等!”
他愣住了:“好侄儿!你这是?”
军官拉过他衣袖,悄悄指了指他身后的轿子:“恕侄儿直言!这轿子的顶子一看就是内廷才有之物,一旦出宫,这大白天的可甚是扎眼,很容易被人怀疑,要是被冯总管安插的暗探发现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顾公公顺着他的眼神一看,急忙拍起了脑袋:“哎呀呀!还是你考虑得周详,方才出来得急,差点儿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他迅速走到轿子旁边,一拉侧面的一根细绳,“呼啦”一下,从轿子顶尖上坠下一整块灰布来!这样一来,整个顶子成了淡灰色,皇家特有的轿子就成了外面富贵人家的常用轿子。
军官伸出了大拇指,顾公公又递给他一锭银子,然后一挥手,四人迅速抬着轿子出了小门。
……
兵部尚书戴才府院。
戴才刚从乾清宫回来,心里将高拱痛骂了一百遍。
这个杀千刀的高拱,如此急匆匆地跳出来,提前为皇帝发殡,大诵遗诏,立三皇子而不立五皇子,这么来劲,他能得什么好处啊?被李贵妃、太子他们几个当枪使还不自知,好象普天下就他最牛似的,真是蠢到了极点,真应该把他和太子一起做掉才好!
不过,高拱这人他很了解,绝非等闲之辈,这几年凭借首辅大臣之利,在朝廷内外经营甚深,很多地方都有他的人,再加上那个不动声色、城府极深的太子太傅、次辅大臣张居正,二人在立太子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让拥护五皇子朱存孝的自己成为了少数派。
最重要的是,自己和张贵妃议定好的突袭东宫一事竟然落了空,看来贴身跟随皇帝的太监总管冯保现在也完全跟定了太子,这就不好办了,必须逐个击破,力求一胜才行。
他算了算日子,估计他们会提议在一月以后正式举办登基大典,现在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只剩下一个月,已经输了第一仗,这接下来的头绪纷呈,还必须仗仗打好才行。
他正在思虑当中,顾公公等人已经到了他的府院门口。
顾公公使劲拍门,护院过来喝止,他也不多话,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的牌子递了过去:“把这个我等有要事求见。”
这个护院也是个机灵之人,一看此物就认出这是宫中之物,急忙找到管家,对他耳语几句。
管家一听,急忙拿着牌子就来到戴才所在的内堂,在屋外轻唤:“老爷,宫里来人了!”
戴才于坐中惊起:“哦?在哪儿?”
管家推门进去,将牌子递到他的手中。
戴才脸色微变:“他们来了几个人?”
管家答道:“五个,一个领头的,四个抬轿的,估计轿子里还有人。”
戴才点头:“嗯,让护院加强守卫,严查大门周边,别被探子们打听到什么去。把这顶轿子抬进前厅来,别让轿子里的人下轿!”
“是!”管家应命而去。
顾公公领着这几人抬轿子进了大厅,看见戴才正从后堂迈步出来,急忙迎上前去:“戴大人!”
戴才见是他,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急忙走近了耳语:“顾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
顾公公回头看了抬轿子几人一眼,示意他们把轿子放下。几人会意,放下轿子就走了。
戴才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准备将他让到后堂:“顾公公,当心隔墙有耳,咱们还是里边请吧。”
谁想顾公公却笑着拉住了他:“要说别的地方可能隔墙有耳,你戴大人是兵部尚书,天下兵马大元帅,谁敢在您这儿设眼线,我看还真没人有这胆儿!”
戴才轻笑:“顾公公,眼下是多事之秋!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张贵妃有什么吩咐,您就直说吧!”
顾公公收敛了笑容,低声说道:“中午之事,虽然落败,但也算是给太子等人敲了一个警钟,张贵妃托我带来口谕,切不可半途而废,浅尝辄止……”
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