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传宗沉吟片刻说:
“驹儿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俺不能因为你是东家就偏向你,你实话告诉俺,俺见过洋鬼子的军舰,可没咋见过商船,有危险不,死在战场上,还能给他们的家人有个交代,是打日本鬼子死的,光荣,可如果死在船上,俺可和他们的家人咋说啊!”
白驹自信的笑了,说:
“咱家的大洋轮可比你那会见得军舰大多了,您老放心吧,等明天您老也去看看。”
刘传宗说:
“那行,俺信你,让你大师兄带三个人去吧,头一次,有他在,俺也放心,累不怕的,人没有累死的。”
北边的人办事效率真高,大清早,文丹心已经将十个身穿学生服的洋学生领来了,白驹告诉她,先上二楼会议室等着,又把文丹心叫住,说:
“丹心姐,你辛苦趟,上栈桥那边把沉不了船长叫来,我找他有事。”
“为什么是我,我都累了一天一晚上了。”
文丹心满脸的倦容,不想动弹。
白驹只好哄着:
“好姐姐,你看,这里谁懂美国话啊,这些学生刚来,我也不认识啊。”
这时,一个南方口音的学生插嘴道:
“白老板,要不我去吧,我跑的快。”
白驹抬眼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奥,白老板,我叫胡志远,我精通美国话,没问题的。”
白驹赞赏的点了点头,说:
“那艘轮船叫沉不了号,船长也叫沉不了,你们念过洋书的人,应该去了就能看明白,那你去吧。”
白驹又喊来时大管家,说:
“时叔,给这十个学生和要上船的四个师兄弟准备行李,奥对了,还有店铺的一个伙计,十五个人,海上潮湿,你看着办吧。”
时大管家咧了下嘴,犹豫着说:
“老爷,是否太仓促了些?”
白驹这一早上很忙,人忙了,脾气就会不好。白驹一挥手说: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还用我再说吗?”
白驹又喊来金钰,说:
“钰姐,给上船的十五个人发些薪水,先按最低的船员标准发,等回头咱们几人合计好了新的标准,再补给他们。另外给那个负责采购的伙计银票,数额你和元宝大哥商量,采购什么,让元宝大哥具体负责。”
金钰敢说话:
“我说大老爷哎,你一句话,我们得跑断腿,没那么简单,晚一天不行吗?”
白驹心思也是,自己还是不够沉稳,这都两个人提意见了,可话说出去了,不好往回收,只得说:
“照做,抓点紧。”
金钰扭着大屁股,无奈的走了,边走边嘟囔:
“火上房了?就知道急,敢情你有车,跑的快,我们不得挣命啊!真是。”
白驹倒是听见了,也没发火,心理犯着嘀咕,是不是再买两辆车,没人开啊?得抓紧时间教这帮人开车了。
沉不了船长匆匆走了进来,请示道:
“白先生,这么急,有事吗?”
胡志远马上翻译过来。白驹说:
“我想沉不了号轮船今天就出发,前往上海等处采购货物,你看有问题吗?”
沉不了船长有些诧异:
“我的天啊,也太快了吧,有两个问题,船上的设备你还没卸下来那,还有,大轮船出海,不是那么简单的,要储备很多东西,淡水、食物、油料,奥,油料有了,总而言之,很复杂,这需要时间。”
白驹还真忽视了设备的问题,把元宝叫了过来问:
“招远离那个港口近。”
元宝想了想,说:
“离龙口近,不知道能不能停靠大船。”
白驹又问沉不了船长:
“你好像说过,是从龙口过来的,那里肯定能停靠吧?”
沉不了肯定的说:
“没问题。”
白驹说:
“我知道了,抓紧时间准备,,用最短的时间。”
下面的人很乱,进进出出又很热闹,白驹站在三楼的办公室的窗前,面色冰冷的注视着,未再说一句话,显得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冷傲。
刘传宗走了进来,两只手搭在了白驹的肩膀上,白驹的肩膀一沉,想要卸力,可又感受到传来的是温情,是慈爱,没有再动。刘传宗慢慢的将白驹扭过身来,轻声说:
“驹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知道你的心是好的,可真的急不得,不能自乱了阵脚。”
“白驹双手抱着干爹的腰,呜咽的哭了起来:
“呜——干爹,我很累,我真的很累,呜————”
干爹感慨的说:
“哭吧,哭吧,你才多大啊,就背负了这么多的东西,能不累嘛,嗨——不妨把大家伙叫一块,都出出主意,遇事可不敢总憋在心里,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哭过之后,白驹心里豁亮不少,擦干了眼泪对干爹说:
“干爹,我没事了,谢谢您的点拨,您别笑话我。”
刘传宗慈爱的笑道:
“跟干爹还这么外道,去吧。”
吃过午饭,白驹第一次招集了自己的手下,正式的开了个会。
白驹和干爹坐在主位上,左手是:时长久、金钰、朝珠、文丹心。右手是:元宝、沉不了船长、胡志远,孙开荒、店铺里派出的负责采购的伙计钱百万,李冬雪和楚河、汉界旁听,但被警告,不许插言。
白驹首先说:
“干爹教导我,要集思广益,广开言路,我觉得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