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这批人的确是温师仲最后的家底了,否则的话他无须将这批人冷藏到现在。看来,这一次温师仲真的是想孤注一掷了。
杨四将队伍分成八个小队,每队约六十余人。其中四个小队分别埋伏在“羊肠道”首尾两端的两座丘陵之后;另派两个小队埋伏于“羊肠道”中段的丘陵之后;最后两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做好策应救援的准备。
杨四用兵素以智取,不喜力敌。他此次安排的阵势,看似将五百名战士分成八个小队,每个小队的力量未免稍嫌薄弱,可在“羊肠道”这种仅能容五人并肩而过的狭长地形上,敌军便是人数再多也使不上劲,己方的六十余人已经可以在局部取得强势。在这样的地形上,采用这样的阵势,敌军不来则已,要来便是必败的命运。
“啾……啾啾……”天空中突然传来凄厉的鹰唳之音。杨四仰头望去,却见一头灰色的猎鹰在空中盘旋飞舞,其飞翔的路线极为奇异,时而俯冲直下,时而盘旋而上,时而环形绕圈,时而弧形飞掠。
“回禀先生,前方刺龙已传来消息,夷陵敌军已距此地五里之近,嗯……全部是骑兵,人数在……在六百人左右。”一直随伺杨四左右的“战龙”统领钟长青突然对杨四说道。
“哦!”杨四大为惊奇,钟长青一直跟在自己身旁,期间并无与他人有过接触,他又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的?疑窦刚起,随即醒悟。猎鹰,正是天上这只奇异的猎鹰通过盘旋飞翔的方式将情报传给了钟长青。可以想见,刺龙为了培育这只懂得传递情报的猎鹰一定下了许多的心力。一般帮会培育猎鹰,大都是为了追踪敌人踪迹,而刺龙却另辟蹊径,想到训练猎鹰各种飞翔方式,来用作传递情报,这可说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创举了。
杨四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反而故意问道:“长青兄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的?”
钟长青是温师仲的心腹大将,此次随行杨四督战,本就是温师仲特意安排来牵制、监视杨四的,自然不会将刺龙的秘密轻易泄漏给杨四知道。可是杨四既然问起,他又不能不答,只能含糊道:“回禀先生,我们隐龙组传递情报另有一套玄秘的手法,没有家主的命令,长青不敢擅自主张透露给他人知晓。不过请先生放心,这个情报绝对准确……”他想了想,怕这样回答会引起杨四不悦,又补充道:“家主素来宠信先生,如果先生想知道这套手法,一问家主便知。”
杨四何等聪明,立时从钟长青的话语中推断出温师仲仍对自己有防备之心,心中不由暗暗咒骂几句,口中却笑道:“杨四不过随口一问而已,并无他意,长青兄既然不方便,就不必勉强了。哦,对了,既然敌军都是骑兵,我们应立即在羊肠道的出口处多设几道绊马索。敌军已经迫近,这件事须得立即去办。”
钟长青点头答应,挥手招来一位战士,将命令传达下去。
待得将绊马索布置妥当,远处已可见尘土飞扬,依稀可以听见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响,却是敌军已然来了。
杨四向钟长青点头示意.钟长青大手一挥,打出了准备战斗的暗号。刹那间,人人屏住呼吸,将身体蜷缩埋伏在丘陵的灌木、石块之后,箭上弦,刀出鞘,静待大战来临的那一刻。
杨四仰躺在地上,耳中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微笑起来,轻声对与他并肩躺在一起的钟长青道:“长青兄,此战已是胜券在握,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钟长青讶然道:“家主是将这一战的指挥权交给先生的,长青怎敢越俎代苞?”
杨四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我了吧?老实说,我昨天陪了你家家主一夜,根本没有睡好,现在倒觉得有些困了。长青兄,我且先睡上一觉,等战事结束后再叫醒我罢!”说着,竟真的闭上眼睛睡去了。
这死胖子,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睡觉?钟长青苦笑着摇了摇头。与此同时,他不由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手心也渐渐汗湿起来。毕竟这是隐龙组成立以来遇上的第一次大规模野战,他亲手训练的“战龙”究竟能否交出一张合格的试卷,还是一个不可预知的未知数。最重要的是,如果杨胖子真的撒手不管的话,这也将是他第一次指挥的一场大规模野战。
历史的车轮绝非人力可以阻挡,当天山剑派一统江南之后,中原武林的势力平衡已被打破,大江南北各大武林帮派的武装冲突势难避免,唯一的问题只是时间的迟早而已。由于温家内部出现问题,温师仲为形势所迫,不得不拿出一直冷藏着的最后班底“隐龙组”冒险一搏,选择在夷陵“羊肠道”主动开启了南北双方大战的那一道禁忌之门。他却不知道,正因为这一战,引发了中原武林的大动荡,大江南北的各门各派铁骑四出各自为战,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到处都是血雨腥风,武林秩序为之大乱。
被誉为拉开“温氏之乱”序幕的“羊肠之战”历时并不久,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用杨四后来的话来说:“我不过躺在那里打了个盹,战事便结束了。”
天山剑派的夷陵援军一接近“羊肠道”口,便全军停下。领军之人显然并不是一无所知的草包,知道在这种狭长山谷中最易被人伏击。经过一番调配,夷陵军一分为三,准备分批缓缓通过羊肠道。如此一来,以杨四原先的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