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钟庭笑着,不甘心,又问:“怎么?还不满意?整个瞑色都在你手里了,余缨的半生心血,一点点被你吞掉……”
“可惜还不够。”他享受这种一点点将仇恨发泄在仇人身上的愉悦和成就感,可心里却越来越空。
“那你还要什么?要整个思慕?估计也不远了,思慕31的股份已经在你手里,余连翘估计最多再撑一个月,一个月后银行贷款到期,光利息就能逼死她,而且一旦下周思慕复牌,股票肯定还要跌,到时候她手里的股份便会成为一叠废纸,而银行欠款长期不还,抵押出去的股票便会被银行强行抛售,到时候我们再炒底接手,可以用最小的损失将思慕收入囊中……”
杨钟庭替他分析了一番,事实确实如此。
冯厉行冷沉地盯着股权转让书上最后一页“余连翘”三个字的签名,目光如水。
他还要什么?
瞑色?思慕?还是突然想要更多的东西?
冯厉行收到股权装让书的第二日,警方通知弋正清可以被释放出来,理由是控证不足,证监会不予立案。
两天前还称“涉案金额巨大,无法保释”,两天后直接因为证据不足而被释放,这天壤之别,让连翘不得不相信冯厉行几乎可以只手遮天。
连翘一大早便将车停在拘留所门口,等弋正清办完手续走出来。
大约等了半小时,、民警将他送到门口。
可能没有料到来接自己的竟然是连翘,弋正清站在离车子几米远的地方愣了一会儿。
那时候太阳还没有出来,晨曦里带着一点湿漉漉的雾气,连翘就坐在车里,看着雾气中的弋正清,身上是一件鸦青色的衬衣,外套挂在臂弯中,虽然只在里面呆了几十个小时,但明显已经脸色槁黄,神形萧索,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这样的弋正清,不免让连翘觉得心酸。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父亲,那么除了安安之外,他便是自己在这世上另外一个亲人,而且他这次出事,多多少少是为了自己。
这么一想,连翘心里的那份酸楚一点点扩大,眼睛都跟着红起来。
她赶紧埋头抽了纸巾揉了揉,就那一会儿功夫,弋正清已经走过来敲她的车窗。
“上车吧。”她头也没抬,只是俯身过去替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弋正清似乎还在门外踟蹰了一小会儿,衣角窸窸窣窣地,这才坐了上去。
“那个,怎么是你来接我?”
“警方临时告知释放,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弋扬。”
这是她敷衍的答案,实际上她是不想告诉弋扬节外生枝,弋正清也没多问,车子就那样平顺地驶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都是零交流,直到连翘将弋正清送到家门口,他才开口说话:“连翘,我很抱歉,以为可以用那笔钱在危机关头帮到你一些,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连翘还是不看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既然这次能够逢凶化吉,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的用心我也已经明白,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完了垂头嘘一口气,连翘才抬头看向弋正清,“这段时间你先在家休息一阵子吧,公司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况且你毕竟涉了案,虽然最终没事,但身份已经很敏感,而思慕已经经不起任何一个负面新闻……”
言下之意,让弋正清暂时别出现在公司。
就思慕目前这种风雨飘摇的情况,弋正清确实应该避一下嫌,不然“内幕交易”的丑闻被曝光,对思慕又是一次巨大打击。
弋正清想了想,只说一句“好,我知道。”
临告别的时候他又叫住连翘,像是长辈叮嘱般:“我知道你从小要强,但有些事如果没必要硬撑,倒不如大方放手,也好过让自己输得太过狼狈。”
连翘应了一声。
她自然明白弋正清话里的意思,无非让她别再苦苦支撑思慕,以免血本无归,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
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角逐。
冯厉行为了报仇要夺走瞑色和思慕,连翘却因为五年前的事要争那一口气。
旧仇新怨,剩下来是她要向冯厉行讨一笔债。
下午la’mo收购连翘名下瞑色股份的所有款项均到账。
她用其中一部分清还掉了思慕近期拖欠银行的利息,只是复牌在即,她该如何用这短短几天时间力缆狂澜?
“喂,周先生,我是余连翘,晚上有时间吗?能否请您吃顿饭?”
别怪她厚颜无耻,真正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