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牵着何欢的手,就这么一路在人群瞩目与议论声中走出了民政局。
何欢能够真切感受到他掌中的温度,湿湿热热,却丝毫没有松懈。
他的步子跨得那么坚定,身后牵着他要娶回去的女人。
那一夜白雪吶。天地都被封白了,可是终于出了太阳,高高挂在半空之上。
何欢被周沉牵出去时阳光照在白雪上。感觉世界都是一片敞亮,亮得她的眼睛像是被刺了刺,忍不住抬起手臂遮掉一点。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周沉停下脚步。
何欢摇头,抬起的那只手里握着红本子。
“没什么,就是光线有点刺眼。”
“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吧。”周沉回过身来,很自然地将何欢外套后面的帽子盖到她头上。帽沿遮住一部分光线,何欢将眯住的眼睛睁圆。
“这样呢?会不会好点?”他稍稍弯下身来迁就她的身高,所有这些亲昵的动作他都做得如此连贯。
身后的光芒被他的肩背挡掉了许多,深棕色的大衣上却泛出一层金色毛茸茸的光圈。
这是周沉在那个冬日留给何欢的剪影。
她的手被他裹在掌中。
他的承诺被她捏在手里。
你相信缘分吗?
你相信上辈子吗?
你相信似曾相识甚至只需要一眼便能将自己全部交给那个人吗?
何欢对周沉或许就是这样。
她回忆自己在玻璃樽见他第一眼开始,一直到现在。似乎两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和相处,甚至仅仅只见过几次面,可她就这样把自己托付出去了。系边乐亡。
这对于其他人而言简直不可思议,连何欢自己也觉得似乎太冲动了。
当初沈澈不止一次提出要带她离开,可是自己都拒绝了。对着一个朝夕相处十多年的人跨不出这一步,却愿意把手交给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这大概是何欢这辈子做过的最糊涂的事。
可是周沉又何尝不是呢?
他单身了这么多年,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操心他的终身大事,他却始终心思倦怠,仿佛抱着打一辈子光棍的决心,可是竟然因为一个契机一个眼神把自己给交代了,还是交代在一个二十出头尚未毕业的丫头手里。
太糟心了,全世界都要疯了!
“走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周沉帮何欢把帽子带好,牵着她的手走出民政局大门。
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大一小两窜脚印。两人上了车,何欢还是处于半呆滞状态。
周沉压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发现她手里还捏着红本子。忍不住抽过来打开,上面的合照被阳光反照。
他不由轻笑一声。
“我是不是真的很显老?”
她坐在自己旁边显得那么鲜嫩美好,而他的样子似乎显得有些过于正经。
“或许应该选一件淡一点的衣服。”周沉自言自语,何欢嘴角咧了一下,抢了红本子收好,脸朝着车窗外。
“开车吧,我饿了。”其实心里一直在偷笑他。
最终两人在消防医院附近选了一间干净的餐厅,随便点了几个菜。
何欢已经许多天没有好好吃饭,胃口上来一下子吃多了,吃得满头大汗,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圆领的紧身黑色毛衣,腰身和肩臂包得十分紧实,显出她的曲线,也显出锁骨和轮廓。
那么瘦,似乎比之前又瘦了一点。
周沉看着何欢狼吞虎咽的样子,一下子又想起某天晚上她坐在客厅大口吃鸡蛋的样子。
那是他煮了给她敷伤口的鸡蛋,最终却进了她的肚子。
当时她还说饿坏了,呆呆傻傻的样子真是特别惹人疼。
周沉微微叹口气,又让服务员添了一份汤过来。
吃过饭周沉送何欢先回医院。
“我下午要回公司,下午你在医院陪你爸,晚上下了班我来接你去吃饭。”他已经开始很自然地替何欢作安排。
何欢也受用,点头:“那你先忙吧,晚上见。”说话的档口她都不敢看他。
虽然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可何欢感觉自己在这男人面前变得更加“窝囊”。
周沉知道她需要适应的时间,不逼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去吧,要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再见。“何欢正打算开门出去,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随手掏出来看了一眼,眉心皱得特明显。
“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妈。”
“你不接?”周沉问。
何欢硬了硬头皮,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
“喂,欢欢啊,你在哪儿?”
“在医院。”
“那现在能否回来一趟啊?我叫司机去接你!”江秀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躁。
何欢依旧皱着眉:“叫我回去有什么事?”
那边顿了顿,最后还是说了实话:“你昨晚是不是跟荣杰吵架了?还把他打伤了?为了事刚才池家那边给你沈伯父打了电话,说要你回来当面解决一下。”
这话何欢就不爱听了,怎么听这口气倒像是她的错。
“我现在没时间回去,替我转告池荣杰,昨晚是他龌龊在先,我打他只是为了自保!”
“哎哟你还真把他打了啊?那还得了!”江秀瑜的声音突然变得慌起来,“池荣杰可是池家的命根子啊,难怪一大早池家就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为了这事你沈伯父已经在家发了半天火了,要不下午你还是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