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在办公室终于把事情弄清楚了。
他与何欢结婚的消息是沈家放出去的,沈岳林托关系去民政局证实了他们结婚的消息,又想办法弄到了照片。
这种蹩脚伎俩逃不过周沉的眼睛,不过他也能理解。
如今沈氏如大厦将倾,池家那边又彻底得罪了。他只能指望周沉,先把何欢与周沉结婚的事公布出去,至少确保第二天沈氏的股价可以往上抬一些。
周沉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与何欢结婚的事,但现在曝光对何欢没有好处。
她还是个学生。先不说结婚证曝光对她的学业有没有影响,至少周围人看她的眼光就会不一样。
毕竟周沉与她差了二十一岁,加之他又是这种身份,猜都能猜到舆论会说些什么。
果然,许多难听的言论很快就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矛头直指何欢。
周沉看着网上那些言论脑仁疼。
方秦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已经将何欢送至他的别墅,记者方面自会有人摆平。这些不用周沉操心。
周沉要操心的是何欢会在这次突如其来的曝光中受到多大伤害,当然,事情突然炸开,对他自身也有压力。
第一关要过的便是周鸿声。
果然,一小时之后那边得到消息,首先给周沉打电话的却是周业。
“沉少爷,老爷叫您晚上回来吃饭。”
周沉自然明白“吃饭”是什么意思,借口推诿:“今晚我有事。”
“老爷说他知道您有事,但多大的事也没这顿饭重要。”
“……”
周鸿声故意让周业打电话,目的就是让周沉连推脱的借口都没有。
临挂电话前周业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把那位何小姐也带来。老爷想见她一面。”
周业挂断电话之后转过身去,矮桌前的周鸿声手里正捏着一枚棋子。
“他怎么说?”棋子没有落,周鸿声随手又端起茶杯。
周业走近:“应该会来吧。”
“嗯,那叫厨房那边备着吧。”周鸿声轻微应,脸上也看不出喜怒,沉厚的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残局,最终押了小半口茶,手里的棋子终于落了位。
“小兔崽子!”
草草几个字从周鸿声牙齿缝里挤出来。声音很低,但周业还是听见了。
何欢中间又开了几次电话,依旧是铺天盖地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她也懒得看,直接将手机调为静音扔进包里。
周沉的别墅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很少白天在这里呆过,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人。
忍不住在屋里四处走动了一番,嘴角慢慢扬起笑容。
那感觉好奇怪啊,怎么一下子她就成了这宅子的女主人了呢?
特别是刚才方秦一口一声“周太太”的时候,何欢真觉得心口有东西要往外扑腾。
不可思议啊!
周沉下午提前下班往别墅赶。
别墅不比医院,私人住宅守卫森严,所以只在大门口遇到了几个记者围堵,很快就被保安轰走了。耳根子清净。
周沉直接将车开入车库,从车库的小门进入正厅。
“何欢?”在安静的屋里喊了一声,有回音,却没人回应,最终周沉在沙发上发现了何欢。
她居然已经睡着了,侧躺着,双手交叠枕在自己侧脑后,腿部蜷曲,整个人恨不得像蚕宝宝一样缩到蛹里去。
这是何欢睡觉的习惯,太没有安全感,以至于睡觉的时候身子都从不舒展,唯独剩下那一头长发,竟像黑色花朵一样恣意开房,一缕缕散在她的肩膀,胸口和沙发扶手上。
周沉都不忍心叫醒她,去客卧抱了一床薄毯过来盖到她身上……
夕阳徐徐落下,金黄色的霞光铺陈到大厅里来,一部分光线刚好落在何欢脸上。
风一吹,窗帘卷动,顺带那几缕金光也开始在她脸上跳跃,时而刮过她高挺的鼻梁,时而刮过她柔软的嘴唇,最后落在她的眼睛上。
睡梦中何欢的眼睛成了一条黑线,光线所照之处可以清晰看清楚睫毛根部一弯鸭青,像是有什么东西穿透她薄嫩的皮肤而来。
这样的何欢躺在沙发上,浑身都写满脆弱无力,就像睡熟的小猫一样蜷缩在他身旁。
周沉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定了定,某种力量催生,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守着她,至少不能再让她受一点委屈和艰辛。
何欢那一觉睡得特别死,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几乎全黑了,她听到楼梯口有声音,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醒了?”
周沉去卧室换了一身衣服下来,见何欢正坐在沙发上用那双黑亮的眼睛杵着他看。
看来她警惕性还挺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会儿了,睡醒了吗?睡醒的话去洗把脸,我带你去见我父亲。”
“啊?”
这惊吓有些大,不醒也得被他吓醒了。
“怎么这么突然?我还没做好准备。”
“需要准备什么吗?”周沉一边扣袖扣一边靠近沙发,最终站在何欢面前,声音柔了许多,“别想得太复杂,其实没这么恐怖。”
何欢心里安慰了一些,起身去了洗手间。
几分钟之后她从里面出来,洗了一把脸,头发上试试的,脸蛋却显得更加白净,不过衣服没有换。
周沉扫了一眼她身上半旧的咖啡色棉服,眉心微皱:“等有时间我带你回学校一趟,收拾点衣服放在这里!”
“……”
那是何欢第一次去浣葛山庄,她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