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依寂正心念间,蓦较一阵悠扬悦耳的音乐,逞由大殿中传来。旋即,只听殿内传来一声洪钟巨响,气浪翻飞,夜风相冲之下,旋起一阵妖异的旋风,直吹得竹林摇动,沙沙有声,绿叶纷纷落下。
萧依寂还未辨别声音出自大殿哪里,便又紧接着连连响了两声。撞钟之声,若雷贯耳,响彻云霄,在这连延起伏的山脉中,一声声回响,历久不绝,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愈加有些萧索,苍然冰冷。
“咣”然一声巨钟大震,殿前数百徒众,同时高举双手,面色崇敬神色,仰天高呼:“恭请总坛主!”这一声高呼,大啻焦雷,加之“咣”然震耳的钟声,更易得气势雄壮,震人心弦。
萧依寂心中正感疑惑,只听大殿黄幔之后,传来一声娇弱小童得朗声大呼:“总坛主驾临,降福群伦!吾门弟子叩伏!”这声音极尽空灵,纵然口中语气稚气未脱,却着实沉稳老练,仅从声音萧依寂便能够辨别,这说话之人,年纪尚轻,内功修为却是已经达到同龄之人不可比拟的深厚。
随着这一声大呼,萧依寂身侧门徒,皆是一同俯身跪拜,萧依寂仅是星眸一旋,立时心头大震。这飘紫峰的门徒,竟是双膝叩伏,这倒是萧依寂万万没有想到,数百门徒目光恭敬,抱拳于胸,仰首崇敬已极地望向大殿之上的云床,口中异口同声地吟念着:“飘紫峰千秋,世以敬畏,永无休止,恭请总坛主降福!”
萧依寂身形一滞,到底稍是晚了半步,仅是略略屈膝,却没有跪倒,游目打探着大殿之中的动静。但见,八个提着长链香炉的小童,迳由黄幔之后,缓缓走了出来,模样清秀俊朗,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傲然地扫视殿外,眉宇之间,更是透着隐隐不屑神态。这八名小童才走至云床两侧,脚步一收,卓然而立,长炼香炉之中,袅袅烟雾,立即缭绕在云床周围,灯火映照下,霞光熠熠,似真似幻。浓郁的馥气,藉着夜风,荡在大殿门前,幽幽茶香,沁人心脾。
紧接着,人影一闪,云床上巳多了一个身穿紫缎绣金长袍,衣襟之上,嵌有雪白貂毛,不带一丝杂色,显是上好雪貂制成,雪白长发的老者。但看这老者,头戴水火冠,冠首之上,嵌有一颗碧绿翡翠,翠绿欲滴,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再看着老者,年逾古稀,修眉细目,双腮内陷,白净面皮,设非他雪白长发,未曾遮掩,几近极为最多不过不惑而已。
只见那老者手持金丝拂尘,盘膝而坐,两道摄人精光,宛若两柄利剑一般,铮然一扫,一闪而逝,想是已经合上双目,丝毫不在乎殿外跪伏之人。
倒是那八名小童之中,最前面一位小童,眸中注视萧依寂许久,不由神色傲然,遥手一指,口中厉喝道:“你怎么不跪?”
这一声厉喝,着实是令殿前数百名门徒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那小童口中所诉之人,到底是谁。纷纷相互顾盼,低声议论起来,顾盼转身,大殿门前,变得喧闹无比。混在人群之中的云落愁一见萧依寂已是站上了台阶,不由又惊又急,暗暗埋怨萧依寂为何要站在前排。饶是她云落愁再冰雪聪明,此刻也是毫无办法,气得她暗自跺脚,贝齿紧咬着玉牙,明眸连连朝萧依寂示意。哪知萧依寂的心思全然都在大殿之上,剑眉紧蹙,冷峻的面上不带有一丝笑意,星眸望着大殿之上一瞬不瞬,似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完全没有在意朝他使眼色的云落愁。
云落愁尝试了几次,不禁略微顾忌地朝四下瞟了一眼,朝萧依寂的方向,缓缓移动,口中压低了声音问道:“快跪下!快!”
云落愁娇声一起,萧依寂才似打了一个寒噤,目光微微一掣,旋即望向这蠕动而来的云落愁。那一双星眸中,微微泛红,布满恐怖已极的血丝,一种毒辣的眼神,径直奔射出来,令云落愁骇然大惊,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她,云步一旋,便出现在萧依寂神色,全然忘了身边众多门徒,传来一道道惊诧已极的目光。
“怎么了?”云落愁明眸一旋,柳眉微蹙,娇靥上立即现出紧张已极的神色,茫然地望着萧依寂,不知所措。
“快说,到底是什么人,敢见了飘紫峰总坛主,不叩伏?”那小童不合时宜地厉声冷叱一句,步子微微向前,似是在等萧依寂的回答。整个过程,那古稀老者,仍是面没无表情,眸子紧闭,呼吸宛若游丝一般,似已入定,不曾看顾殿门前一眼。
“你倒是说……”云落愁娇呼未绝,便见萧依寂缓缓举起一只手,朝殿上遥手一指,星眸之中恨意翻然,冷冷地望着殿上之人,唇角抽动了一下,陡然冷酷了下去。随着萧依寂的手指方向,云落愁无意的一瞥,娇躯不由一颤,电掣之间,以手掩住樱唇,险些失声脱口而出。
那殿上在八名小童之后,赫然立着一名年过五旬的长者,双手垂于身体两侧,卓然立在云床一侧,目光威凌。花白头发整齐地背在头后,霜眉豹睛,方颐大口紧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眉宇之间,隐隐透着跋扈嚣张的气势。最令云落愁感到不可思意的是,这长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在陌红楼前被那黑衣人救走的宋清啸。此刻,他与萧依寂四目相接,继而,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显然是对萧依寂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此刻,萧依寂眸中恨火越烧越旺,手中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体内只觉阵阵怒涛催着他的神经,他只觉五内之中,气血翻涌得厉害,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