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依寂心头一震,原本强行压制住的血气再次涌起,犹如阵阵怒海翻涛,催入五脏,又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随之摇摇欲倒的身体终于苦撑不住,颓然倒下,深吸真气以缓解难以忍受的痛苦。
身后纳兰荀眼见萧依寂倒下,心中暴怒再也无法抑制,暗凝功力,集于双臂,身形陡然一阵,只听几声脆响,那缚在纳兰荀身上的铁链,立时断开几节。震断的铁链,被纳兰荀的内力激荡得疾射向四面,射进大殿殿壁,竟有盈尺,不禁令众人悚然大惊。
那尤红香一见杀死自己爱郎的凶手挣脱铁链,明眸一闪,冷意翻然,薄叱一声,皓腕疾翻,一柄乌光闪射的短匕径直刺向纳兰荀的后心。这一招乃是尤红香愤恨出手,实可谓又准又狠,声势夺人。纳兰荀只感背后一道冷风侵袭,目光一掣,却见一道冷芒就此射来,不禁大惊失色,慌忙之中连连向后扑奔,竟是一连被尤红香逼退了十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腕间一抖,以一双肉拳,去抓尤红香那一柄寒芒耀眼的利刃。
一股劲风扑袭,冷意陡然盛极,一道冷刃,宛若陨星泻地,力似狂浪。纳兰荀立时一惊,身形蓦地一顿,他是知道那公孙繁的本事,却没想到这尤红香内力刚劲,扑面生风,全然不似女子阴柔,一柄长剑,剑势一挽,疾扫他的双腕。
未及他思忖对策,只觉眼前一花,尤红香已是出现在他的身前,迅快无比,纳兰荀不由讶然失色,想要躲闪却毫无半分余地,愤恨之中,口中爆出一声怒喝,一双肉拳猛地一旋,直袭尤红香胸腹之间。这一招施展得极为凶险,若是一击不成,必是被那来势汹汹的长剑将一对手腕齐齐削去。
此刻纳兰荀周身涌起道道狠戾气息,杀意顿起,他心中极为笃定,即便杀不死,也要重创对方,给萧依寂和云落愁创造逃出大殿的机会,心念如此,再无半分收势,健腕一抖,那两条臂膀生生暴涨了一圈,隐隐泛起雷泽。
几乎就在此一瞬,耳畔一声清越剑吟,长啸惊天,一道冷芒,贴着纳兰荀的衣服射出,拦腰扫向尤红香的腰间,剑势之猛,宛若浩瀚,丝毫不留半点余地。随即便是一声痛绝惨叫,一道血箭喷洒而出,全然溅在纳兰荀身上,那尤红香的身体已是被拦腰斩断,五脏齐出,两段身体倏地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原本清丽的脸庞上,全是难以置信的恐惧,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得异常狰狞,令人毛骨悚然,不由泛起阵阵恶寒。一时间窃窃私议的大殿,阒无人声,无不悚然震惊。
纳兰荀险些失声大呼,看见那流了一地的破碎脏腑,心头隐隐一阵抽痛,即便杀人如他,也被此番景象吓得微微向后撤了一步,默立良久,平整心绪,才转首去看身后之人。
萧依寂仍是保持着方才掷出长剑的姿势,而那翻动的喉结上,死死扣着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手的主人亦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身首异处的尤红香,星眸之中,冷冷泛辉,恨火欲织。纵然他极力压制着自己,扣着萧依寂哽嗓的手,仍是微微颤抖,剑眉飞剔,冷叱一声:“别动!”
“慕枫!”云落愁芳心大震,娇呼脱口而出,那请求的目光,凝着凄伤,令人心疼不已。此刻她紧咬着下唇,娇躯簌簌战栗,明眸轻旋,轻咛一声,强忍啜泣说道:“慕枫,是我错了,你要杀就杀我吧,放了西寒,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
娇声渐渐模糊得犹如呓语,即便如此,那冷慕枫的神情一变,冷峻的面色,陡然温柔陷了下去,扣在萧依寂哽嗓上的手,也是松了几分力道,星眸之中立现不忍神色。
萧依寂不由微微一怔,星眸疾扫冷慕枫的俊面,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听方才云落愁的话,这冷慕枫和云落愁,莫西寒之间,必然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而此刻冷慕枫那犹豫不决的神情,更是令他感到惴惴不安。
“莫西寒,你救不了别人,拿着解药,离开飘紫峰,我也劝你少管陌红楼的事,你管不了!”冷慕枫沉吟半晌,才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手上力道全然松泄,似是极为无奈地瞟了一眼正嘤嘤啜泣的云落愁,暗自无奈,苦笑摇头,旋即将一株金银交织的植物摊在手上。
经由冷慕枫的指引,萧依寂游目一掣,心头赫然一震,胸内立即翻起一阵彻骨绞痛,经脉逆涌,血气如潮水一般在他的体内乱冲,萧依寂不禁发出一声极为痛楚的呻吟。但他的星眸却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株植物,愈加深陷的恐惧感,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冷慕枫手中的植物在灯火如昼的大殿里,彩毫烁烁,夺人眼目。尤其,那株植物周围,似是裹着一层淡淡雾气,矮走在冷慕枫的手上,更是显得神秘无比。然而,令萧依寂惊异的,却是这所谓的金银果,竟是当日他在西北,莫颜族荷池中所见的月腥草。以星为叶,以月作花,宛若一弯弦月的花心中,正嵌着一颗金珠,大放异彩。细看之下,这颗金珠,与月腥草的花叶完全脱离,而是悬空置于弦月花心之上,着实令人暗暗称奇。
“月腥草……”萧依寂星眸黯然地瞥了一眼冷慕枫,脑中灵智急旋,知道自己万不可将实情托出,索性唇角轻启,幽幽冷笑出口:“碎月的事,我管定了!”说此话时,他的星眸冷辉一闪,面色倏沉,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表露无遗。
话音未落,冷慕枫竭力遏制的愤怒,被萧依寂激起,手上力道猛增,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