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极冷,却是经不住这些女子俱是吓得心胆俱寒,魂飞天外。对于他的话,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仍是沉浸在各自的伤心里,不时有一两声断断续续的泣诉,亦是模糊的不成样子。
“绮罗,你怎么舍得扔下我一个人啊,昨夜不时还说好,赚够了给你爹娘治病的钱,你就给自己赎身吗?我们不是说好,等你赎了身,我就……”萧依寂身侧的一名白衣女子嘶哑地哭诉着,一双染红明眸滚落豆大泪珠,如崩断玉盘一般,狂涌而下,娇靥上尽是伤心欲绝。这女子虽算不上绝色佳丽,倒也清秀可人,眉间三分痛苦神色,更让她看起来楚楚动人,娇弱的模样,着实令人有些心疼。
萧依寂不由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心中立时涌起无奈,便又压低了声音,问道:“我问你,云落愁呢?”
那白衣女子仍是神情恍惚,萧依寂话音落了许久,她才缓缓转首,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单手提剑的俊朗男子,樱唇嗡动了一下,凄然凤目又绝望地瞟了一眼火光冲天的锁云楼,娇靥倏地一展,口中痴痴地乞求着:“大侠,我求求你,救救绮罗,我求求你……”
萧依寂神色一怔,星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俊面冷傲已极,缓缓开口:“云落愁在哪,告诉我!”
那白衣女子止住啜泣,凤目一旋望见萧依寂俊面上的冷酷,心中便是一顿,旋即,簌簌泪水又落了下来,娇声沙哑的哭喊:“求求你,救救她,不要把她留在那里……”见萧依寂默不作声,明眸凭添一抹倔强,说着一双纤细玉手便去抓萧依寂的衣角。
“别碰我!”
萧依寂冷冷一声断喝,步子微微后撤,立在丈外冷冷盯视着女子的动作,星眸难掩的暴戾杀意,直欲将她淹没,周身上下涌动的内劲,更是将他的乱发激飞,火光下显得尤为恐怖。
那女子显然被这一声厉喝吓得花容惨白,娇躯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立稳,明眸惊恐地望着萧依寂,哽咽的抽泣戛然止住,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双凤目哀怨之极,黛眉如峰,虽是脂粉尽落,仍是不掩清丽,倒有几分梨花带雨的媚态,尤其她此刻因为萧依寂的气势吓得心胆俱寒,娇躯不由自主地瑟瑟抖动,洁白贝齿紧咬着樱唇一点点,殷红欲滴,到有几分与云落愁相似,清冷幽幽,不落凡尘。
“这火是我离开锁云楼多久着起的?”萧依寂强自抑下心头焦急,心念微动,冷冷问道,星眸置于一片如昼火海,剑眉愈渐蹙紧,并未对那白衣女子有半分看顾,显是有极重的心思。
“我不知道,我……我从房里出来,就看见着火了……”那白衣女子低吟哽咽,一双凤目顾盼偷偷瞟向萧依寂毫无表情的俊面,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会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萧依寂只是漠然地看着火海中挣扎扭曲的身影,似是对她的话,毫不在意,沉吟半盏,唇角挑起玩虐笑意:“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着的?还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出去的?”说罢,心头不由冷笑,她的话怎能骗过他?她若说的全是真话,她怎会没有时间叫所谓的绮罗出来?心念如此,略微一动,又问道:“你确定当时你真的在楼里?”
“我……”那白衣女子被问得一怔,神色立时犹疑起来,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娇靥惨白地看着萧依寂,因为他的剑就出现在她身前,抵着她的心脉,一蓬湛蓝剑光,射入她的明眸,旋即便是一声突兀尖叫。
“喂,我说倚翠,你这是又得罪谁了?该不会今天晚上的事,就是冲你来的吧?”萧依寂身后蓦地响起一声嘲笑,和着叮叮脆响,轻移莲步朝萧依寂走来,口中不时发出一两声轻蔑嘲笑:“倚翠,你就别装了,当初在凤羽你和绮罗是出了名的仇家,恁地你一到了潇城,就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真是不要脸!”
萧依寂心中不觉好笑,微微侧目,就见来人是个风韵艳绝的美人。与这外面嘤嘤啜泣的各色女子俱是不同,这女子丝毫没有悲伤神色,眉间一点朱砂半舒,盈盈笑意挂在柳腮之上,一双桃花眸,流盼生辉,看到萧依寂手中长剑,非但不怕,反而口中咯咯娇笑,直笑的花枝乱颤,樱口仍是不依不饶地说道:“看你这小贱人还有什么狐媚招数,这位侠士,切是不要上了她的当,这小妖精,可会骗人了!”
“雪娆,我可是得罪你了?你要这么说我?你可别忘了,在凤羽还是我让人给你,不然你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了!”那白衣女子听着娇靥就是一变,似是略有顾忌地瞟了一眼萧依寂,不甘示弱地娇声喝道。
“你还敢提这件事?要不是你……啊……”那雪娆明眸恨恨地看着倚翠,口中埋怨的正说着,却见一道凛凛寒光,如电一闪,便横在胸前,是以一声高亢尖叫由口中爆出,立时吓得身形一委,险些跌倒。
“我要听实话!”萧依寂朱唇轻启,悠悠问道,眼中盛起一丝玩虐意味。
萧依寂冷冷游目扫了一眼两人,手上长剑向前送了送,雪娆只觉一股寒气侵袭着娇躯,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口中懦懦说道:“别,侠士手下留情,我说,我全说就是了!可,侠士能不能先放了我,我……我害怕……”那雪娆说到最后,明眸已是出现一丝泪光,声音亦是微微颤抖。
萧依寂不语,一瞬不瞬地看着雪娆,见她神色惊惧,低眉掩口,并无半分狡黠,这才健腕一翻,收剑回鞘,冷冷地挤出一个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