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午钱文奉一直在城楼上指挥,唐军猛攻了一上午丢下近万人的尸体,他眼里却是还没看到有一人登上苏州城墙,相对前四天的进攻来说是雷声大雨点小。
前四天唐军的攻城对钱文奉来说压力可是很大,润州军是百战之军,虽然不曾攻城,但战斗力与配合的默契程度都要强于今天这支军队,前四天的进攻几乎都是在苏州城头进行,还有一小段时间被唐军占领了城头,不然两军也不会有同样的伤亡。
用金银和官爵来激励军士,这样的做法不是李景遂第一个,不过这样的激励无论是谁都是屡试不爽。
为了金银和升官倒是很多人不顾生死,可就算是能冲上墙头,又能有几个人留下命来享用这金银呢,没人得知。
钱文奉见唐军在这激励之下更是勇猛,便也采用了同样的方式来激励守军,升官、金银、美女原本在这些底层的士兵眼里,本是遥不可及的,但是如今有了战功便可以获得,无一不是疯狂的砍杀着为了同样梦想冲上城头的唐军。
顿时苏州城又满是兵器碰撞在一起的乒乒锵锵声,石头闷声砸在城墙上的声音,以及军士亢奋的呐喊声,所有声音混合在一起,让人听得久了极为容易产生错觉。
傍晚时分原本苏州灰色的城头此时皆是血色,在如血残阳的余光下透着肃杀冷清之气。
唐军的进攻已经停了下来,一个下午他又损失了四千余人,不过相对来说苏州守军在金钱官爵和美女的刺激下也是异常拼命,拼的有些过头失去了上午的良好配合,也战死三千余人。
曹松曾写过《己亥岁》,诗中云: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如今李景遂功未成,这也是万骨枯的场面。
李景遂虽未上战场,可心很是疲惫,对于消耗掉一万三千余军士他有些心疼,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消耗掉一万三千余人,而前四天的进攻也才是一万人的消耗,并且战果也要比这还好一些。
苏州城十里之外的大营之中,李景遂眉头紧锁,李弘冀看了一天的攻城,饶是他心再狠都看不去李景遂如此浪费士兵了。
虽然来说整体上还不算失败,但攻城不成,只有无辜的伤亡,众人皆是沉默着不语。
李弘冀忍不住打破沉默说道:“皇叔,苏州城墙皆是青砖砌成,投石机只能给城墙上的守军造成威胁,对城墙的威胁很小,日后如今日这样攻城消耗一定还会很大,只为了这一个苏州城的确有些得不偿失,不如皇叔就采用火攻吧。”
李景遂抬起头,看了李弘冀两眼又摇头道:“城内的百姓是无辜的。”
“城内的吴越百姓是无辜的,那我们死去的士兵就不是无辜的?这也是生命……。”李弘冀恼火道。“我们的目标不只是苏州城,后边还有秀州、湖州、若是就用这样的方法拼下去,我唐国哪有这么多的军士可消耗?”
“难道皇叔只想攻下苏州就不再打了?”李弘冀瞪着通红的双眼。
“火攻不可用,”李景遂坚持道。不再理会李弘冀,又看着众人说道:“各个将军谁还有好办法,都可以说出来。”
帐内众人沉默良久没有一人放声,李弘冀一直盯着李景遂,眼里满是怒火,但他控制着自己不爆发,见帐内沉默不顾长幼尊卑没与任何人说任何话便退了出去。
李景遂见众将领没有任何好的建议,盯着李弘冀的背影,沉沉的说:“全军休整,埋锅造饭,子时继续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