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至静音模式,安静地看着画面。从主持人身下的简讯标题处,我了解到,黄玲玲重审案已经结束,她的徒刑从最初的无期徒刑,更改为有期徒刑四年。
等这段新闻简讯结束后,我默默地关掉电视,呆呆地坐了一小会儿,这才起身到陆明的房间里,把他摇醒,将改判的结果告诉了他。
陆明可能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听了我的话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先是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又抛下我去卫生间,不一会,就传来水龙头的声音。
我坐在陆明的床上,脑子里仍回想着刚才简讯的画面。不知道是我太在意的缘故,还是无声的画面更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原因,我怎么努力,也无法将画面从我的脑海里排挤出去。
陆明洗漱完毕再次回到卧室后,对我说了一句话:“太不正常了!”
“什么不正常?”我问他。
“检察院抗诉期是十天,从法院受理到审判,再到宣判,最起码要两周。”陆明的眉毛紧紧地皱着,嘴里也疑惑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快?”
“快?”我重复了他的话,有些不知所以然。
陆明努着嘴,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现在的法检系统,哪个不是能拖就拖?一个普通的民事案,哪个不是拖到最后期限的。怎么,现在转性了?”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良久,我站了起来,拍了拍陆明的肩膀,摇头说道:“算了,不要管那么多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去和黄玲玲说一声,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吧!”
说完这句话就,我不等陆明有什么反应,连招呼都没有和他打,就匆匆出了他的房门。
待我走到大街上时,我才吐出一口气,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
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不例外。在得知姑父和“组织”的关系后,我先是震惊,而后愤怒,最后确实害怕。我和陆明说的话,就是不了了之的意思。虽然他不会说什么,但我们只是心照不宣吧了。
如果陆明真的打算追究,也就不会把姑父的视频交给我了。我知道,我欠了陆明一个人情。虽然以我们的关系并不会太在乎这一点,但从他一贯的作风来看,这还是让他有些为难的。毕竟,他还是个警察。
――
等我走到女子监狱的门口时,我才突然发觉,在重新审判时,作为犯罪人的黄玲玲已然在法庭上出现,改判的结果,她应该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的。
想到自己和陆明说的理由,我不由自地站在原地,讪讪地呆立着。
现在去见黄玲玲,已经明显地不太合适了,可如果再返回去面对陆明,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于是,我随意搭上一辆公交车,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浏览着广州的街景。
随着公交车的少许颠簸转了大半个城市,我的心情逐渐开朗起来。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两点半。
我发觉自己有些饿意,便下了车,随意找到了个街边小吃,要了一份儿炒面外加一瓶啤酒,大吃大喝起来。刚没吃上几口,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来电。
“喂?”
“呵呵,林先生,还好吧?”是那个“组织”的神秘人。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的好心情一下就被破坏了。有时候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平常一向心态稳定的我,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思绪不定。没道理呀!
可能是我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到我的潜意识吧。
对于这个“组织”,我压根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只要涉及到“组织”的问题,我都会下意识地生出厌恶的情绪。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出为什么我不爱听到这个神秘人的声音。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一个和我一样的职业催眠师,而我当时的水准,根本就像是个门外汉,也难怪会被他的声音带动情绪。
毕竟,催眠师的专业技能里,如何调整自己的声音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我事后专门把这些日记里有关他的话再看了一遍,才发现居然处处充满了陷阱。
虽然这些话看起来很平常,但我回想起当时的语气,却吓得一身冷汗!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当时他想催眠我的话,即便是隔着电话,也是可以完成的!)
“林先生,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需要和你交易的是谁了吧?”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和一个老朋友在聊家常。
“哼!”提到这件事,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谢谢林先生的合作。这个结果不正是皆大欢喜吗?”男人笑着说道:“有没有兴趣和我们进行另一个交易呀?”
“谢谢,不用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冷静。
“呵呵!我们还会再联系的,相信我。”
“相信我。不会的!”我反击了一句。
男人不置可否,没有接过我的话茬。电话两头一时沉默了起来。
“林先生,你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良久,男人先开口说道。
我依然沉默着。
说实话,我确实是有个问题想问他,但我又不敢轻易地问出来,也不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上次和他通话时的那件事情,还不停地缠绕着我。
(是什么问题,大家能猜到吗?)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是肯定的。”男人并没有停留多久,不等我说话,就自顾自地说着:“不过,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