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胡思乱想着心事,一边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黄玲玲斜靠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头发胡乱地竖在一起,眼睛有些红肿,也不知道是没有休息好,还是刚刚哭过。
我默默地从墙角搬出一个凳子,坐在她的床边,和她打了声招呼:“你好。”
她咧开嘴角对我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像是要直起身子,不料刚刚有所行动,脸上就有些扭曲,换上了一副痛楚的表情,可能是她刚才的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了吧!
我急忙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把她身后的枕头往里塞了塞,安慰她道:“你不要乱动!当心一点!”
她看着我,抿着嘴,眼睛里隐约闪闪亮亮。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对吗?”她突然开口问我。
“是呀!我们是朋友!”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熟知心理学的我,从她开口的话就明白了她的意图。这个时候,我必须顺着她的话,给她一种强烈的信任感。这个状态的她,处于极度敏感的时期,如果我又稍稍的犹豫不决,都会带来未知的结果。
看到我如此迅速地反应,她又笑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她应该是在想该如何向我开口吧,我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却默不作声,安静地看着她。
果然,过了不大一会儿,她挑了挑眉头,开口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见她这样的没头没尾的道歉,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便顺嘴说着,然后用轻松的语气,又重复了一句:“我们是朋友嘛!”
不等她再次说话,我就又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给朋友说说吧,能帮忙我一定会帮忙的!”
之所以抢在她前面说话,就是为了掌握和她对话的主动权。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留出空闲的时间,根据她的回答去设计接下来的对话,让对话顺着我的方向移动,从而达到我想达到的效果,得知我想得知的事情。
“谢谢你。”她向我点了点头。
我又坐回到凳子上,朝她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这些话,我不想对外面的警察说。我不相信他们!”她开口道:“我只能告诉你。”
她的表情有些冷漠。
“放心吧。”我安慰着她:“你也知道,我是个医生,是绝对尊重病人的隐私的!”
她又笑了。
也许是和我已经比较熟悉,又也许是她现在选择信任我,从而放下了心理负担的原因吧,她今天的笑容很多。
“我想先听一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她没有直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但我却听出来了,她指的,正是她被刺伤的这件事。
“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心里一动,缓缓地说道:“这也正是你要求找我的关键,对吧?”
“是。”她肯定了我的想法:“有人不想我活下去!”
我皱了皱眉。
从她的语气中,我听了出来,她早就知道些什么。
我不禁有些好奇和疑惑地看着她。
“你知道的,我是个小姐。”她继续道:“每天都要接触不少的客人。而这些客人中,有许多,我都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过他们。
我的心又是一动。
“当初搞臭张峰的那件屋子,从那件事情后,就被刻意装修成最豪华的vip。”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而那些偷拍的针孔摄像头,我却并没有去掉。”
听到这些,我几乎已经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没错!就是他们!”她的语气突然加重了起来:“想让我死的人,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政府官员!”
“你以为我自杀,是因为什么委屈、悔过吗?”她大口地喘了两口粗气,眼神有些恍惚,喃喃地说道:“是他们逼我的!”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呆呆地瞪着她。
我先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暂时先不要继续说话,然后我又坐回到凳上,弯下腰,把手肘支在大腿上,捂住了额头,努力地让自己的心跳不那么快。
太意外了!太出乎意料了!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深深地吸着气,企图平静下来,可脑子里却已经开始嗡嗡作响,耳边也不停地回荡着那句“逼我的,逼我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呼吸声。
“是不是很意外?”黄玲玲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不是我可以插手的地步。猛然间听到这样的事实,我真的不知所措了。
“我能认出刺伤我的人。”她继续说道:“是那个马仔!”
“什么马仔?”我下意识地说着。
“他左脚有些跛,以前跟在我身边,是当拉皮条小弟的!听说——”
我的思绪慢慢地从震惊中平静下来,想着她刚才的话,我这才反应过来。
“等一下。”我打断了她的话,问她道:“你说你知道是谁刺伤了你?”
“是!”她点了点头,道:“我能认出他的身形。”
“谁?”
“他叫王刚。”
“你能确定吗?”我突然绷起了神经,有些紧张地问她。
她想了一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张字条,向我递来,口中说道:“他让我把这个交给第一个来看我的人。但我不知道是谁,只好提出要求,要先和你见面。”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字条。
“鸡蛋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