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尽走偏僻小道,不久来到骑兽棚,见着看管兽栏的二位道人,方仲问候道:“二位道长可好。”那两位道人见是方仲,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师父来了。”二道都知方仲如今身在玉虚宫,那是十分尊崇的所在,平时巴结都巴结不来,想不到他却自己迎上门来,当然殷勤有加。方仲道:“今日我要借花献佛,与二位道长喝酒。”把手中的酒罐一扬。二道喜上眉梢的道:“这如何敢当,小师父真是太客气了。”引三人进小屋。
赖皮张翻眼朝天的道:“这酒可是我的,你们二位要吃白食,需先问过我。”二位道人不认识赖皮张,问道:“这位师兄是谁?”方仲还未回话,赖皮张抢着道:“你们二位‘狗’师兄又是谁?”这话说得很快,加上门牙已断,兜不住风,吐起字来模糊不清,这狗字也就含糊过去了。二位道人见他年长,恭恭敬敬的道:“在下胡毅、胡览两兄弟,见过这位师——”方仲怕赖皮张又要计较什么狗师兄狗师弟,急忙插口道:“随我来的是我的老兄弟,二位道长也不用什么师门称呼,就与我一样,称他一声张兄弟便是。”二道忙施礼道:“见过张兄弟。”赖皮张转颜为喜,点头道:“就算你们一份,以后可不许称呼我师兄了。”二位道人又与柳一眉见过,就在床沿坐了,取平时用的茶盏喝起酒来。幸喜二道床头还藏了一点花生和点心,这时拿出来,倒也不愁无物下酒。
几杯一落肚,话也越说越多。二位道人酒量不佳,红了脸大了舌头说道:“如方兄弟一般肯与我们这等打杂的火头道人混在一起的玉虚宫门人,恐怕也只有他一个。我兄弟两个在三清殿也呆了好些时,见多了趋炎附势之徒,奉承拍马之辈,更觉难得。你看那些往来弟子,一个个眼高于顶,颐指气使,从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也只有方兄弟这等雅量,肯和我等喝酒。”赖皮张道:“这话不错,我从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方兄弟是个不拘于身份之人,所以才肯屈尊结交,这位柳兄弟人品就要差些了。”柳一眉摇头苦笑,也不反驳于他,自斟一碗,独自品尝。方仲笑道:“你我都是一般的俗人,何来尊卑之分,这骑兽棚的差事我也是做过的,旁人看不起又有什么打紧,只要自己愉快就是。我和周师兄二人待在这里时,又无人来,不知有多么逍遥快活。”说起周青,不禁想到要是周青也在就好了,叹道:“可惜周师兄不在,不知他在三清殿怎样?”柳一眉正当寂寞,他与赖皮张话不投机半句多,和二道也是酒多话少,听了此言,站起身来道:“不如我去三清殿把周青找来,大家一起喝酒更是热闹。”方仲喜道:“那就有劳柳师兄了。”赖皮张也道:“快去,快去。”柳一眉转身去三清殿寻周青。
柳一眉那里一走,赖皮张这里连忙拿起酒罐,给每个人的碗中斟得满满,道:“趁人没来,我们赶快喝光了它,不然又要分去一份。”方仲劝道:“不过多了一人,何必这么小气。”赖皮张苦了脸道:“这是你老兄弟皮肉之苦换来的,你却拿来做好人,真是不疼人心。”方仲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老兄弟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有好处,这次请酒亏了,下次人家请还你,不是又赚了。”赖皮张想想也有道理,他们几个酒量都不大,反倒是自己能喝,两酒罐喝了一半去,若是人人请他,也是这般喝法,当然是自己大赚特赚了。转忧为喜,厚了脸皮道:“方兄弟之言有理,有酒大家喝,可不能太小气了。这次是我请各位喝酒,下次是各位请我喝酒,不能赖了。”心想要是再多几个人就更妙了,反正自己只有这么一点酒,喝光了就没有,多一个人就欠自己一顿酒,真是十分划得来。
四个人就在小屋里等候柳一眉与周青到来,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赖皮张道:“你那师兄是不是怕我要他请客,故意不来。”方仲摇头道:“不会的,也许真的没空脱不开身。”转头问二位道人,道:“最近三清殿很忙吗?”那胡毅道:“没听说三清殿有什么事,不过有一事倒是奇怪?”方仲道:“什么事奇怪?”胡毅道:“骑兽棚平时连个人影也无,可是前几天三清殿的陆师伯却牵来了一匹坐骑,说不日将要骑坐,让我们好好照料。方兄弟你想一想,他一个三清殿主事,不在三清殿做事却要用到什么坐骑,这不奇怪吗?我看陆师伯是想下山。”方仲记起陆文甫原先的坐骑是被自己的狰狞兽咬死,他这次亲自送坐骑到骑兽棚来,莫不是想对狰狞兽有什么不利,顿时变色问道:“陆师伯到这里来没做其他的事吗?”二位道人摇头道:“没有啊,他关照我们之后就走了,行色匆匆,似乎另有要事。”方仲放下心来,道:“陆师伯新添坐骑,那也没什么奇怪的。”
正想出去看看狰狞兽怎样,就听柳一眉的声音在外面大声道:“方师弟,为兄没空陪你了,要急急赶回剑房去。”方仲忙回道:“何事这么匆忙,不好喝了这碗酒吗?”起身到门外观看。
只见柳一眉满脸兴奋之色的道:“周青兄弟也不来了,只因我刚刚从他那里知道一件大事,所以要赶回剑房去,只怕去的晚了就要懊悔莫及。”方仲讶道:“什么大事?”柳一眉道:“掌教真人传下法旨,要各处选派干练弟子下山去,我想机会难得,一定要求肯师尊带我前往,借此历练一番。”方仲道:“周师兄也要下山去吗?”柳一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