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站起身来一看,进来的两人俱都认识,一个是曾经交过手的持萧公子莫岚,一个是携手抗敌过的那个不知名少女。方才听他们在门外一番言语,居然是兄妹关系。那莫岚一脸的怒色,一照面见是方仲,不由得一愣。
莫岚愕然道:“是你?”他身旁的少女也未料到又在此地见到方仲,轻轻咦了一声。方仲拱了拱手,正待要说,离金玉抢先一步道:“你认得我们么!?”小脸已有些变色,只道这二人不知在哪处识得自己,千辛万苦跑出来一次,难道转眼就被识破,心下已经有了脚底抹油的打算。莫岚重重哼了一声道:“我是说他!”指头冲着方仲一指。离金玉心下一松,原来不是识得自己,旋又想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瓜葛,眯了眼看看方仲又看看莫岚。方仲尴尬一笑,说道:“那日在城外救人心切,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莫岚冷笑道:“好说,阻我脱身助我脱险的都是你们,功过相抵也算两不相欠。你今日前来又有何事指教?”方仲道:“在下受雷庄主所托,有几句话带到……”莫岚身旁那个少女怯声声的道:“人都已经放了,雷庄主还是不肯干休吗。”心想莫不是那艳红受了委屈,一番口舌又鼓动了雷庄主派人前来兴师问罪,若真如此,免不了又起干戈。方仲摇头道:“非是来寻麻烦,而是想要提醒贵堂主一声,雷庄主打扰贵堂时,另有宵小之辈偷偷摸入后院,意欲不利于贵堂。”
莫岚一脸的狐疑之色。方仲道:“此事我与师兄亲眼所见,在后院交手一场,对方果然诡异的很,这位姑娘是亲眼见到的。”方仲抬那少女出来做个人证,不过是想自己的话多些份量,却不想那少女根本未曾提起他与周青的事,那莫岚根本不知。莫岚转眼看看自己的妹子,见妹子腼腆点头,顿时恍然,原来自己辛辛苦苦捉来的女子是被方仲救了出去,此事妹子知道实情却偏偏只说闯进两个怪人救走,敢情来了两拨人,怪不得刚进门时她也露出诧异之色,原是见过的。莫岚打个哈哈道:“擅闯后院的果然都是些宵小之辈,既然来了一批也就不在乎第二批,难道我邀月堂就怕了不成。”言语讥讽,连带着把方仲也骂了进去。
方仲也没往心里去,只想把话交代完了早日离开,离金玉却把眉毛一挑,举手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把方仲吓了一跳。“我们好意通知你一声,却死样活气的极不待见,那里懂得些待客之道,真是无礼。”她进这邀月堂时受气,这时借机发作起来。
莫岚怒道:“尊客自然善待,区区一介卧虎庄走狗,还不够资格。”
离金玉反唇相讥道:“谁是卧虎庄走狗了,我可是茅山派的人,你看清楚些。”说完俏脸一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莫岚看她非道非僧,头扎青巾,一身装扮富贵有余却有些不伦不类,茅山派更是闻所未闻,也不知她所说是真是假,莫岚摇头道:“没听过,那山那寺那观那院的?”离金玉撇嘴道:“孤陋寡闻,这你都不知道,你仔细听着,小心来头太大吓坏了你。”拿眼一瞥方仲道:“你说给他听。”莫岚看向方仲,奇道:“你不是昆仑派的人吗?”当日交手,亲耳听到钱文义自承昆仑弟子,难道这小子却又不是。
方仲尴尬的道:“这个……这个……敝派祖师爷是昆仑弟子,虽然自立,也算昆仑一脉,只是三百年传承,到如今……”只得把从普玄处听来的渊源应付一番。
莫岚鄙夷之心更甚,只道方仲所言不虚,真是什么茅山弟子,自知小派无名,才顶个昆仑的高帽出来招摇,天下间趋炎附势之徒不知凡几,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虽然籍籍无名,手底下倒也不算白给,就冲他能安然逃脱当日之难也算十分不易了。莫岚哈哈一笑道:“三百年传承,到如今一定是名满天下,高宿无数了。久仰久仰。”
离金玉听不出莫岚语中含讽,,见他夸奖,只道真如他所说一般,心里高兴,气便消了几分,她嫣然一笑道:“说你孤陋寡闻还不相信,如今可服了?我们此来是为了你邀月堂的安危,非是为人跑腿,一番好意岂可被人轻视。”
莫岚翻了翻眼,讪笑道:“姑娘好意真是多谢了,却不知这些宵小怎样不利于我邀月堂,还要望乞赐教。”
离金玉根本不知其间发生何事,自然无从作答,忙对方仲道:“你说给他听。”莫岚和那少女又转头看向方仲,都觉有些怪怪的,这离金玉颐指气使,问什么话却都要方仲回答,同门不像同门,主仆不像主仆。方仲端然道:“听雷庄主所说,闯入邀月堂的是烈毒堂的人,擅长用毒,因此要在下特意通知一声,以防中了诡计。”莫岚脸色一变道:“是烈毒堂的人!?那倒真要小心了,我即刻通知堂中上下,小心炊饮之间被人下毒。二位少待,我去去就来,妹子,你代为兄招待一番,暂且气起来,话一说完,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离金玉不满的道:“这就跑了,过河拆桥,受人恩惠都不思报答的吗。”她还指望着邀月堂承情好好款待自己。方仲自思即已把话传到,受人所托之事已完,便道:“若无旁的事,在下告辞了。”那少女柔声道:“受之以李,报之以桃,岂可让二位白走一趟,还请歇息片刻,敝堂断不会怠慢了客人。”方仲沉吟未语,离金玉已经喜笑颜开的道:‘还是小妹妹知书达理,既然如此,可就叨扰了。”那少女亦微笑道:“无需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