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金玉惊讶的望着这个怪人,试着问道:“喂!你……哪里来的?”那人闭目不答。离金玉又问几句,还是没有声息,若非亲眼见他从烟火之中冲出,真要以为眼前站着个死人。
一截枯枝飞去,正好打在那人脸上。那人霍然扭头,转向离金玉。
“原来不是死人,那我就不怕了。喂,你怪模怪样的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为什么不说话儿,是个哑巴吗?”离金玉巧笑嫣然走上两步,见他闭目不应,伸出手指轻轻一戳。还未触及那人肩膀,手腕一紧,已被捉住!
离金玉惊慌道:“哎哟!你这般无礼,敢捉我的手,快快放了。”急用另一只手去解,手未触及,又是一紧,两只手腕都被那人的两只簸箕粗手捉住。那人出手如电,双手又隐藏在袈裟之下,捉了离金玉一个措不及防。
离金玉大骇,极力挣扎,岂知越挣扎越紧,那两只粗手几乎要把自己的小手腕掐断。挣扎不脱,呼叫不应,离金玉银牙一咬,裙裾摆动,离的又近,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踢了那人胸口一脚!劲气飞散,在那人胸前扬起一股灰尘。随着这一击,一股子龌龊腥臭之气从那污秽不堪的身上传来,熏得离金玉几欲作呕。她刚想收回玉足,足腕上一紧,又被捉住!
离金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袈裟之下又伸出一只手来,连同抓着自己双手的那两只,已是三只手!
那破烂袈裟之下也不知还有几只手未用,这个污秽不堪的怪人,居然是个长有多只手脚的怪物!离金玉不敢再踢,可是单足难立,受制于人,若非抓着自己的怪人一动不动,自己早就摔倒,这样怪异的事,从小到大没有见到过,也不知他要拿自己怎样处置,惊得花容失色,高声求救起来:“救命啊!快放开我!——救命啊!”竹林燃烧,竹节爆响,噼噼啪啪之声倒比她的求救声还要高些,又有谁会听得到?离金玉泪垂双颊,既然无人来救,只能求神乞佛,不禁心中后悔:“方才打火石之时暗中祈祷,先许菩萨又许老君,一定是得罪了菩萨,菩萨生了气,才派这样一个多脚瘟神捉弄我。罢了,还是乞求菩萨宽恕一下吧。菩萨啊菩萨,离金玉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这一回,救一救我。”
兴许是心诚则灵,才刚许愿便听得不远处有人口诵佛号:“阿弥陀佛!”离金玉惊喜不已,想不到求神乞佛这么灵光,怪不得天下庙观香火鼎盛,实是有求必应,当然要抢着烧高香,求神佛早些实现自己宏愿了。离金玉高声唤道:“菩萨!?菩萨快来救我。”那人听得呼唤,风声一响,转瞬到了跟前。
离金玉转头细看,来者果然是个披着袈裟的和尚,比那多脚瘟神白净许多,却留着短发看不见戒疤,腰间斜插着一把戒刀,横眉立目,也不似个救急解厄的慈悲菩萨。离金玉火燎眉毛也顾不得许多,哀求道:“请菩萨快来救我一救。”那人冷眼一瞧,嘴角浮出一丝讥笑,说道:“菩萨!?嘿嘿,好罢,这便放了你。”双掌一合,冲着那怪人喝道:“松手!”那怪人果然听令,三只手同时一松,迅速收到裹身的袈裟里头。离金玉哎呀一声,坐倒在地揉起痛来。
那和尚道:“这里是哪里?无缘无故起得好大火,差些烧到了本大师。”离金玉见他一来就制服了那怪人,佩服之极,抬头道:“这里是绵竹山竹林,菩萨不知吗?”那和尚摇头道:“我带着个累赘同行,一路行走迷了路径,莽莽撞撞入了竹林,看天色已晚,便向这亮光处行来,岂知是竹林大火,并非是住有人家。”离金玉道:“菩萨是要寻人家行善事吗?那又何必带着个累赘同行。”和尚道:“没有办法,我若不管,这累赘就无用了。”离金玉笑道:“你一会说带个累赘麻烦,一会又说不管这累赘就无用,到底这累赘有用无用?”和尚道:“同行便无用,使唤起来便有用。”离金玉摇头道:“想是佛理深奥,我不懂得,那菩萨的累赘又在哪里?”和尚一努嘴:“你前面的不就是了。”
离金玉一惊,道:“这……多手怪物便是菩萨的累赘!?”和尚冷笑道:“什么多手怪物,他是我师弟,本事大得很,可惜伤了脑子,才成这种模样,原先可不是这样。”离金玉道:“既然是菩萨的师弟,已经是这般大的本事,那菩萨的本事一定比他更高了。”离金玉畏惧于他,只是想说些好听的话给这和尚听,不想这和尚听了脸面一沉,眼神嫉妒,骂道:“他除了会杀人还有屁个本事,我若是得了这种法相,不知比他要高多少。亏了他这副臭皮囊无知无觉,才承受得起法相万千痛楚,不然早就见了阎王,也算他因祸得福。”走到那怪物面前,扬手打了数个耳光踢了数脚,又呸的吐了一口吐沫道:“还不是让我说打就打,说踢就踢,听我摆布,哈哈哈……”笑完之后转身一看,见离金玉站起来正往后退。那和尚喝道:“你哪里去?”离金玉道:“我……见火头烧来,挨不得热,先避一避。菩萨相救于我,铭感于内,不知菩萨法号是那一尊,我好回去立庙敬香。”边说边退。
那和尚笑道:“本菩萨法号灵宝,便称呼我为灵宝大师是了。这立庙敬香么,倒也不必,你要报恩,不妨现在就报。”
离金玉胆颤心惊的道:“现在就报!?”灵宝大师淫笑道:“不错,就是现在。”迈步向离金玉走来。离金玉俏脸雪白,打一个冷战,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