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初时狭窄,十分陡峭,并且倾斜往下,不知通往何处。借着光亮一看,石壁之上竟然闪耀着一种奇异的金属光泽。何盈道:“古籍记载有云雍狐之山发而出水,金从之,蚩尤受而制之,以为戟戈,说的就是这里。”方仲道:“你是说蚩尤的所有兵器是在这里炼制的么?”何盈一笑道:“就算不是这里炼的,也定然和这里脱不了干系。”何盈身子一直往斜下方滑落,到最后那洞壁越来越大,过不多时石壁消失,眼前豁然一空,出现空荡荡一大片黑色苍穹。望天犼的火焰不能极远,已然照不清那底下是些什么,方仲凝气打出一团较大的掌心火远远飞了出去,划过那片黑色苍穹,这才看清原来这雍狐山底下早被掏空了,二人所在不过是顶上一个大窟窿,旁边更有数不清的洞眼存在,如蜂窝相似。而在这下方,水波粼粼,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巨大无匹的黑影半沉在水中。
方仲连续往下打出数个火团,光亮大放之下这才看清那黑影竟然是一座小山般大小的巨型熔炉,只不过早已烟火全消,冷冰冰的躺在这里,只留下炉顶上两只大耳尚且露出水面。方仲惊道:“好大一座熔炉!”何盈目中放光,赞叹道:“这在以前是件了不起的上古遗物,虽然早已无人使用却依旧气势惊人。传说蚩尤的六件神兵都是出自此炉。蚩尤战败之后,九黎之人移不走此物,只能把它给毁了。”方仲道:“这顶上许多窟窿,就是用来通烟火之气的,雍狐山本身便是一个大熔炉,外面所见不过是一个炉盖。”何盈点了点头,摘下金刚斗笠,露出瀑布也似的乌发,却把斗笠往方仲一抛,说道:“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不待方仲阻止,已飘然而落,整个人姿势优美之极的往那熔炉露出水面的一只大耳飞去。
何盈并未借助宝物御空飞行,人到半途已然下坠,却离着那只大耳还有一段距离。眼见要落入水中,那只望天犼往下面水里一纵,直接在水里变大,正好接住何盈,何盈脚尖一点,已飞身上了那只大耳。望天犼并不急于回到何盈身边,在水里游来游去居然兴致颇高,而且毫不怕水,不时在水中潜泳。何盈从怀中取出一颗夜明珠,招手望天犼过来,让它叼住此珠,往水下一指,那望天犼便游到水底的炉内去了。借着那淡淡微光,方仲和何盈目光跟随那望天犼所过之处,就见炉底无数骨骸,层层叠叠不知躺了多少,许多固然是人骨,还有的却是从上方掉落水中而泅死的野兽。在众多骨骸堆中,尚自斜依横躺着许多刀剑之物,模样奇形怪状,与今大不相同。这些刀剑经过了上千年岁月并沉浸水中却依然不腐,可知其质地不凡。不一会,望天犼重出水面,游到何盈身旁。
何盈收了夜明珠,回头往方仲的眼睛指了指。方仲不明其意,大声问道:“什么?”那山体都是空的,回音极响。何盈捂了两耳道:“把眼闭了。”方仲奇道:“为什么?”何盈面色一沉,说道:“我要下水,你不能看。”方仲顿时醒悟,忙道:“还是我下去吧,你在上面等着,要捞什么东西跟我说便是。”何盈道:“你是男子,这里下不得。”方仲心道怎么男子就下不得了,还待想问,何盈道:“若到天亮而我还没出来,就来帮我一把,此前你可别来,不然我不理你。还不回过身去!”方仲依言转身。只听一声水响,何盈已然跳入了水中。
方仲心中却如撞翻了小鹿咚咚跳个不停,心想若是此时自己扭过头去看上两眼,只怕何盈也未必知道,一想到那婀娜身段,这种想法更是蠢蠢欲动。可是万一何盈早就留意着自己,这一轻浮之举被她见到,只怕此后再也不会好眼相看,权衡轻重,自然还是忍一忍的好。
不知过了多久,方仲只觉得寒气越来越重,隐隐竟然有鬼泣之声,听声音就在身后,不禁吃了一惊,想转头一看,又觉不妥,只得大声道:“何盈,好了么?”身后并无何盈回答。再过一会儿,阴风阵阵,从两旁山壁之上竟然冒出两个阴魂,飘飘荡荡从方仲眼前飞过。方仲惊骇之下,手中迅速凝结一个雷咒便想把眼前阴魂打碎,可是那些阴魂视他如无物,只是往身后飞去。方仲忍无可忍,微一扭头,就见眼前无数阴魂飞舞,都聚在熔炉上方,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已有成千上万!
整个雍狐山内简直成了十八层地狱,到处都是冤魂野鬼,哪里还看得见何盈的身影。那些阴魂许多都是身首异处、断手折臂、中刀着枪之辈,更有许多头戴鬼面的亡灵手中举着刀叉剑戟,伸着长舌在那里哀嚎。方仲担心何盈安慰,双手连放数个雷咒,轰隆隆数响,电光所到之处,那些阴魂纷纷烟消云散,奇怪的是不管方仲如何攻击,那些阴魂都如无智一般只挨打不还手。连灭数十个阴魂之后,方仲便知不是方法,这么多冤魂野鬼数不胜杀,就算法力泻光,又能杀几个。
方仲把飞岩剑抽出,往露在水面的一只大耳射去,同时飞身而上,雷咒连放,把挡路的阴魂扫灭,御剑至大耳上空时落了下来。方仲一落地便焦急不已的道:“何盈?何盈?你在哪里?”几句话一喊,何盈并未从水底出现,那些原本无智的冤魂野鬼却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鬼哭狼嚎之声大作,纷纷往方仲撞来。
方仲身上符纸一向留足备用,此刻双手齐挥,无数张符纸飞出,但有敢过来伤人的阴魂靠近便是一道雷咒过去。那些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