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城原麻姑山所在的大堂,麻姑与马友德虽然是此地主客,但如今三门来了之后,有加上两个败亡小派的弟子,这一向冷清的地方倒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此刻麻姑坐在正中主位,马友德站在一旁协助,两边却排了四个客座,除了三门各占一个外,也留了一个给方仲。按侯鑫的意思,这洛水城的人越来越多,总要有人去管,那就有个先来后到,总不能让后来的人吩咐先来的做事,这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不能让尘灰早已不见,四处清洁整齐,连地面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方仲进了天井,见旁边屋中点着灯火,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门开处,小兰满脸惊喜之色的出现在眼前。小兰的头上插着那根集三门之力打造的珠钗,珠光四射,容光焕发,喜道:“仲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方仲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屋子一直是你在打扫?”小兰道:“是啊,你与郑门主走后,侯岛主与江观主又不分派事情给我做,我便把这里都打扫了一下,以后我住这里,天天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你说好不好?”方仲道:“自然好了,兰妹如此贤惠,以后谁娶了你去,一定幸福的很。”小兰撅嘴道:“我跟着仲哥哥挺好的,小兰不嫁。”方仲道:“女大不中留,哪有不嫁的道理。你我都是一处所出,情如兄妹,你要嫁时,做哥哥的一定送一份大大的嫁妆于你。”方仲记挂着夜间之事,回到自己屋中打坐练气,静等三更之约。小兰独自倚在门口,虽然面带笑容,但眼中却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繁星高挂,方仲携了双剑与葫芦,把何盈送给自己的那块千年精金铁留在屋中,独自一人施展遁术出城。方仲先至来时打斗之处,见无人影,看不远处便是树林,便往那林中走去。刚到边缘,林中白影一晃,一人摇着摺扇笑吟吟走出,说道:“方兄弟真是信人,在下等候多时了。”出现在方仲眼前的正是那白毛鬼司空谅。方仲对于此人还是有些顾忌,见左右再无人出来,这才道:“司空兄怎么还与那些个妖人在一起,不想改邪归正么?”司空谅笑道:“孰正孰邪未必得看身处何门何派吧。”方仲道:“此言有理,那么司空兄约我来,到底想怎样?”司空谅道:“方兄弟,你也知我非是恶人,只是为势所逼,不得不做了些伤天害理之事。后来得那婆婆点化,又受你大恩,已是决定洗心革面,只求与我夫人长相厮守,再不做其他指望。”方仲道:“那你就该退出役鬼堂,寻一处无人之地安享太平。”司空谅摇头笑道:“你错了,方兄弟,人生一世总要积些阴德,我若就此隐退,百年之后我夫人依然会魂消魄散,而罪孽却不能减轻一丁半点。但要想继续修炼下去,却又后续乏术,这役鬼之道真正精通的天下也无几人。那婆婆自然是十分了不起了,方兄弟也勉强算一个,化堂主更是精湛之至。我若投靠化堂主,免不得又要造许多罪孽,只能愈陷愈深,还不一定入他法眼传我道术。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投靠方兄弟这一条路了。”方仲讶然失笑道:“你想投靠于我,在下无名小卒,自身难保,只怕会令司空兄失望。”司空谅道:“与其自甘堕落,不如早做有指望之事。方兄弟虽然现在名不显声不露,未始以后也是如此。所谓投人要趁早,等你眼光高了,哪里会看得起我。在下诚心诚意想归于正途,只要方兄弟一句话,我司空谅日后便为你做事。”方仲道:“司空兄空口白话,我不能只凭一念之词就信你。好在来日方长,你愿意回归正途,我自然也不绝你指望。”司空谅喜道:“正应如此,我今日约你来,便是想做一件大善事。”方仲奇道:“什么善事了?”司空谅笑道:“今日与你们交手的那些人是役鬼堂崤山四鬼,这四人无恶不作,死在他们手中的人少说也有千儿八百,旁人杀一人,要么夺财害民又或采摘精血,这四人却不是,其趣就在杀人取乐,但凡杀却的人,都被他拘来做了役鬼,故此上这周身上下挂了无数的鬼冢。虽然这些个役鬼的修为都不高,但因杀人无数,同时放出来倒也不可小觑,况且这四人也无心修炼役鬼法,纯是利用了来提升自己修为,手脚上的本事还是有些的。”方仲道:“崤山四鬼怎么会到这里来?司空兄又怎么和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了,你不明说,我始难以信你。”
司空谅道:“我只是受命差遣而来,通知这崤山四鬼取洛水城,却没想到此地已经驻了许多道门中人,更想不到方兄弟也在这里。崤山四鬼杀戮成性,凶残的很,为要把此地斩尽杀绝,已然分布四方,把洛水城悄然围住,不日就将大举进犯。上次之所以答应堵斗,正是在调遣人手之故,只因原本透露出来的消息说洛水城没几个人驻守,后见人多,怕杀起来漏了那么一两个人,便拖延的片刻,重新调来人手。若所料不错,那崤山四鬼已然是人手尽出,你们待在城中,一旦合围,定然无辜。”方仲惊道:“这么说来,我该当早些动手,杀一条血路出来,离开洛水城了。”司空谅轻笑道:“那倒不必,我有一计,可把这四鬼个个击破。不知方兄那里有多少人,只要不是本事太差,有那么四五百个弟子,就有七八成的把握得手。”方仲沉吟道:“人手不成问题,如你所说,那崤山四鬼倾巢而来,只怕还是不够的。”司空谅折扇一合,笑道:“聚在一处,的确不够,分处四方,那就够得很了。只要我把来往通信之人尽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