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立片刻,姬云袖道:“恬为地主,稍尽地谊,请进招。”那少女一点头,也不答话,递剑出招,剑锋下垂,虚指数下攻姬云袖下盘,其形如恭迎之状。姬云袖道:“不用客气。”亦以剑传意,使一招三扶柳,乃是昆仑平辈弟子之间互示敬意的招式,宝剑往下连挑三挑,既化解来势,又尽了礼数。二人出手都是彬彬有礼,不急不躁。
阆丰台上,通悔大师问道:“这位天玄宫弟子是冷仙子之徒么?”青衣仙子冷玉函回道:“姬云袖非晚辈弟子,乃是我二师妹的徒弟。此次随我来,是因天玄宫人手不足之故。”通悔大师道:“若是老衲没有记错,冷仙子的二师妹可是那红服沈仙子?”冷玉函点头道:“正是她。”静逸讶然道:“姬云袖原来是她的弟子!?”
悬天真人在一旁道:“神尼与我沈师侄相熟么?”静逸道:“略有交情,昔年曾经同仇敌忾一起锄奸。只是听说她后来闭门修道,不再涉足世事,多年不见,想不到却也传了弟子。”
悬天真人摇头叹道:“修道则可,也不必离群寡居,不问世事。天下纷纷,难道就不管了,我这位师侄行事其实有失偏颇。”静逸与通悔大师都道:“正是。”悬天真人道:“既然神尼与她略有交情,不知可否规劝于她,有多少事等着大家一起出力,岂可偏安一隅。”静逸沉思片刻,道:“不知她愿不愿意见我,若得相见,当把此理细说,规劝她莫为一己之私,妄致苍生不顾。”悬天真人喜道:“神尼要见亦不难,待考校之会完毕,往天玄宫一去便了。”静逸点头道:“希望不虚此行。”台上正说着话,台下比试已然渐趋激烈。
那少女之剑越舞越快,姬云袖也是越打越心惊,按理场上比试,非是生死相博,不必苛求过多,只要一招半式落败,心中有数,便即认输。可是观此女出手,凌厉之余,往往剑差毫分才闪身躲避,剑到之前根本不理,自己出手再快一些岂不是真就刺伤了她。若是剑招慢了,又来不及应付她的快剑,做到既不伤人又不被人所伤,真是难以把握。姬云袖一犹豫,那少女的剑更如冷雨泼洒一般,诸多要害被剑光笼罩,一刻也马虎不得。
姬云袖一边遮架一边悄悄的道:“这位妹妹,留手些个。”心道这样打法,不伤也难。可是话音传出,音讯皆无,依然是无匹的剑势而来。
姬云袖又轻声道:“慈航静斋与我昆仑和好,不如你我斗个平手罢了。”心想若是两家平手,互不失颜面,可谓皆大欢喜,岂不是好。却依然没有反应。
再接数招,姬云袖怒气暗生,心道自己颇多顾忌,束手束脚,还怎么展示技艺?这样打法必输无疑。姬云袖道:“得罪莫怪。”剑势忽然凌厉。姬云袖这一尽力施为,果然搬回劣势,再不是那少女攻多躲少,姬云袖攻少躲多,二人互有来往。只是姬云袖发觉,自己的剑不管使得快慢,那少女都是要等到剑将及身,才以巧妙身法躲过去。姬云袖想:“原来如此,她本门身法便是这般,到是我多心了。”赞道:“好身法!”出手也就更无所虑。
那少女在姬云袖行云流水的攻击之下,看上去依然挥洒自如,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静逸看场中形式势,洞若明火,自己的徒弟岂有不知,貌似坚强,实则已是强弩之末再无能为,而姬云袖尚有余力,既然要输,不如承认。静逸心中佩服昆仑剑法果然一绝,却不知姬云袖实是天玄宫小一辈的娇者,让她上场纯是钱文义故意为之。静逸道:“果然是沈仙子的高徒,姬云袖的剑法要略胜小徒一筹。”此言一出,等同于认输。
悬天真人笑道:“二者匹敌,不分胜败。”虽然说得是客套之言,却也佩服静逸拿得起放得下。
卢公礼吩咐道:“胜负已经有数,让二人住手罢。”卢公礼也是一代大家,自然明白,真到分清楚胜败,反而脸上不好看。
钱文义得了吩咐,大声向台下道:“胜负已分!二人住手。”话一出口,猛然醒悟自己说错话了!这非是三清殿弟子比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谁胜谁负了!?本来该以平手论,岂能又分高下!台下的众多年轻弟子并不知谁胜谁负,听钱文义此言,都抬头上望,盼进一步作答。+
静逸虽然开口认输,却是私下之事,这一大声宣布,无疑是剥了慈航静斋的脸面,便是自己的徒弟也跟着丢脸,顿时把脸拉下。
钱文义张口结舌道:“这个……输赢……,二人快快住手。”心中懊悔不迭。
台下比试的二人谁都没有停手。连姬云袖都不知是谁输谁赢?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看那少女的身法剑势,未呈颓相,难道自己反而输了!?事关两派颜面,岂肯甘心。姬云袖心想不如言语试探一下,微微一笑道:“你输了。”也不指望她会回答。那少女极其要强,听了此言面色立变,竟然回话道:“是你输了!”后退数步,剑势大改,一股凛然霸气散开,剑光飞散之中,中门大开,胸前一手掐个佛印,蓄势而发,剑在外,佛印在内,宛如千手观音一般,纵身往姬云袖攻来。
姬云袖剑指那少女胸前,逼敌所必救。
静逸心道不好,这一招“慈航普度”她根本就未练熟,贸然施展,如何得了,见姬云袖剑指中门,更是大惊,急忙叫道:“快快后退,不可迎敌!”
话声传至姬云袖耳里,想避让也是不及!姬云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