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莲华和南宫燕走后,凌素秋稍稍松开莫长风的喉咙,莫长风喘了几口粗气,脸色渐渐好转,他望着不远处的星彩,凝眉问道:“你方才真无还手之力?”
星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笑道:“我祭司一族有祖训,凡我祭司一脉之修,当修身养智,以谋略行走天下,终生不得修炼战斗类法术,更不可与人比武斗法。”
莫长风不以为然,笑道:“你终生不会与人动手斗法?”星彩面色肃然,眸子清净,款款答道:“绝不会!”
莫长风听到此话,眉头微微一皱,对祭司一族油然起敬,这种神秘而又强大的族群为了追求智力的提升实在是牺牲了太多太多,他们为了让族人专攻智谋便定下这残酷的族规祖训。
正是由于这个无情的祖训,多少祭司一脉族人在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下就此化为飞灰,可是这个祖训却成功的保留了下来,为祭司一脉选择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香火传承,时至今日,祭司一脉虽然人数极为稀少,可是他们中的每个人都聪明绝顶、智慧超人。
莫长风想到这里,便又问道:“倘若方才南宫燕真的杀你,你会如何?”星彩轻抬玉手,缓缓挽着胸前的一抹青丝,笑道:“你不会允许的!”
“你又如何知晓?”
星彩淡然一笑,空灵的声音缓缓答道:“当年你从祭司府逃亡之时曾杀人无数,却惟独对祭司府的人网开一面,可见你很感激我当时救你之恩。你为报师恩,孤身前往凤阳城,宁死也不肯抛下恩师独活,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又岂会加害她的救命恩人?”
莫长风依旧不解,继续问道:“若是她不开眼,非要杀你呢?”星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她真的不开眼敢对我下手,此刻的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虽不用任何法术,却也有千万种方法能在顷刻之间取她性命。”
莫长风心中的疑惑更浓了,禁不住又开口问道:“我和南宫姑娘修为低微,杀你不死也属正常,只是这等事情难道独孤莲华也不知么?她又为何非要我们杀你?”
星彩听后边一声,望了凌素秋一眼,精致的玉颜上布满冰霜,冷冷说道:“我在进入之水月洞天之前已经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独孤莲华自知带走碧血魔珠无望,便在你和南宫姑娘身上打注意,除此之外,她还在考验这位凌舵主是否忠心,据我猜测,五年前凌舵主私放你师尊凌素雪之事,独孤莲华未必真的知晓!”
莫长风听其说到碧血魔珠,猛然间又想起自己的父母,便又问道:“碧血魔珠已成,家父家母莫非······”莫长风眼中切切,满是希冀,本想问他的父母是否已经不在人世,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生怕自己长了一张乌鸦嘴,将事情说的成了真。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测洞之中传出:“魔珠已成,你的父母自然殉珠而亡,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仇公子节哀顺变!”话音落,独孤莲华推门而出,一双眸子清澈如许,正笑吟吟的望着莫长风。
莫长风听到父母殉珠而亡的消息,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大脑砰然麻木,不知所以然来,片刻之后,他稍稍恢复神智,心中悲痛之情猛增,很少流泪的他竟然一丝一毫也挡不住泪水滚滚而下之势。
莫长风痛定思量,明白此刻性命攸关,实在不是儿女情长之时,而且就算要哭也决不能在自己的仇人面前哭,于是他缓缓闭目,擦干眼泪,再次睁开之时眼中一片平静,只是在眼底最深处有一丝复仇的火焰,正灼灼燃烧。
独孤莲华身后,南宫燕神色萧然,面容郁郁,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莫长风见后忍不住又是疼惜又是自责,诚不知那独孤莲华对她做了什么,竟然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独孤莲华缓缓走来,仿若闲庭信步一般,走到莫长风身边之时,悄悄对凌素秋使了个眼色,凌素秋会意,便放开了莫长风。莫长风一旦被放,便冲到南宫燕身边,拉着她的手,满眼切切,关怀道:“她把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南宫燕虽然修为不俗,又心机颇深,但终究也是一个涉世不多的少女,经历方才数次生死变幻,如今已是心神俱累,又惊又怕,此时听到莫长风这般相问,她不禁眼圈一红,伏在莫长风肩头就哭了起来。
莫长风见她这般情状,知她所受委屈着实不小,仔细想想这一切事情本就和她无关,她不过是因为陪自己而来却无辜受殃,莫长风心中感动不已,万分不忍,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不怕,一切有我!”
南宫燕依旧是哭个不停,莫长风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头皮发麻,却偏偏又不能发作,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南宫燕竟然不哭了,一双明眸紧紧望着他,问道:“风郎,倘若有一天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莫长风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是不是独孤莲华逼你做什么了?”南宫燕泪眼汪汪,摇头说道:“我答应了她不将这件事说出来,自然就做个言而有信之人。只是,你会原谅我吗?”
莫长风伸手捉住她的玉臂,笑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说‘原谅’二字吗?倘若真是独孤莲华逼你做的事情,那本就不是你的错,又何来原谅之说!”
远处,花如意刚刚知晓二人双修道侣之事,已经是伤心欲绝,暗自垂泪,此时又见二人情意浓浓,缠绵悱恻,心中柔肠寸断,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莫长风虽然瞧见,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当作没有发现,不然如何对得起南宫燕这般深情厚谊。
就在此时,星彩空灵的声音再次传出:“独孤莲华,想闹的你也闹了,现在是不是该交出碧血魔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