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一片,近万族人跪伏在夭夭面前,久久不肯起身。
而望着这些虔诚恭顺的族人们,夭夭亦是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心里头,是不可言喻的悸动,来自温热的血液中。
而早在夭夭到达的前一天,枯苓、陆英两位长老便已带领近万族人沐浴净身,静候夭夭的到来。
老泪纵横地跪伏在在地面上,枯苓已激动得难以自持。
天晓得他三天前收到夭夭到来的消息后,是多么的惊喜与感激!
万年了啊!自打来这迷津,已不知不觉有万年多的时光了啊!
这段时光,是在煎熬与怀疑中度过的…
煎熬的是这里的暗无天日,日复一日…怀疑的是魔族万年的不闻不问是否代表着抛弃…所以,才会将他们流放在这么个如同炼狱的地方受尽枉度生命。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情绪,只见枯苓及陆英颤着声,异口同声道:“臣枯苓、臣陆英,率九千三百一十五名族人恭迎公主大驾!愿我魔族浮生永主,盛世永昌!”
“永主浮生!盛世永昌!永主浮生!盛世永昌…”
众族人随着两位长老的话音,亦是万分激动地呐喊道,好半天,才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激昂的呐喊中,是对夭夭的狂热崇拜,更是对魔族,对家乡的无限思念。
呐喊声整耳欲聋,响彻整片空间,浓郁到了极致的魔气猛冲向天,于众人的正上方激烈地冲撞着,竟形成了漫天绚烂的烟花。
族人中,还有好些个尚处在襁褓中的小娃娃,被这狂热的气氛一惊,四下便掺杂起了“哇哇”的啼哭声…
心底,划过难以言喻的感动。
夭夭望着面前臣服于自己的族人们,望着那一张张憨厚真挚的脸庞,聆听着那最真诚动听的欢呼…
心底,募然间便有什么东西发了芽了。
“都起来罢。”袖袍轻挥,高贵浑然天成,夭夭喟叹道:“本宫来晚了,你们受苦了。”
而夭夭这饱含愧疚与心疼的话语,瞬时间便击中了族人们敏感的心思…稀稀落落,只听那嘤嘤的哭声竟在人群中逐渐响起。
“公主,您为何现在才来!我们等得好苦啊…”
“公主,这万年魔族为何对我们不闻不问!将我们囚禁在这里的意思,是决意要抛弃我们了么…”
“公主,我们是犯了什么错么?我们可以改,只要让我们能回家就可以了…”
嘤嘤的啼哭声此起彼伏,一些魔族年轻女子泪眼婆娑地问道,望着夭夭的眼中尽是难过与委屈。
两位长老依旧跪伏在原地,亦未去阻止这些年轻人的哭诉与盘问。
因为这些话,亦是代表着他们心中久久难以言喻的苦痛和愤懑…
“本宫何尝不了解你们所受的苦难?本宫亦是心痛不已啊!可是?你们要明白,魔族从来没有抛弃你们!魔族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热爱她的子民!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亦是绝对不会!”
眸里闪烁着坚定,夭夭伸手镇定下激动的族人们,缓缓又道:“魔族,是将希望寄予在了你们的身上!”
将众族人一一地扫视了一遍后,夭夭望着他们,嘴角满是艰涩:“因为魔族,已经覆灭了…”
一字一顿,简短的一句话有如巨雷般,瞬间在众人头顶乍响,夺走了窸窸窣窣的喧嚣。
现场,是死寂般的安静。
“覆灭?”
“魔族覆灭?”
“怎会…我魔族怎会覆灭!公主!”猛地抬起了头来,枯苓双目赤红:“公主,您是在说笑么!我魔族魔运正昌,气运正隆,怎可能覆灭!”
“唉!小苓子,你镇定些…”
一直静静伫立在旁,红袖眼见着枯苓即将暴走,叹息着开口道。
“将,将军!我魔,魔族…”
话已难成句,灭族的消息如同尖刀般凌迟着枯苓的心,较之这万年的寂苦来说,岂止是疼了千倍、万倍!
“魔族,覆灭了。”
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为众族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只见红袖说话间泪痕已不知不觉布满了双颊。
第一次见着红袖落泪,夭夭亦是痛的揪心…然强忍着想要奔涌而下的泪水,夭夭很明白,此刻不是自己该软弱的时分。
面前,是悲天泣地的哀啕,族人们濒临崩溃…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夭夭在这沉恸的氛围中,缓缓地平静下了心情,两手灵活地结了个复杂而又神秘的符咒。
穿梭绕动间,只见其十指尖十条血红丝线牵引而出,交织相融、汇聚成团…
“公主…”
轻呼一声,一旁的红袖早已察觉夭夭的动作,眼中震惊之余却饱含了欣慰。
双手托举过头顶,透过整个手掌感受着自己血液中那毋庸置疑的威势,夭夭眼中是有如朝圣般的肃穆。
缓缓闭上眼睛,夭夭浑身的魔力透过身体每个毛孔散发了出来,萦绕间汇聚在了掌中。
眼角滑过一丝晶莹,耀眼如明珠,只见夭夭朱唇轻启,低声喃语:“去吧!宽慰我的子民们,抚平他们的伤痛,告诉他们我的希冀…魔族浮生永主,盛世永昌。”
血红的光团中,包裹着魔族唯一的希望。
夭夭双手猛地一托,将其送至众族人的正上方。
犹如太阳般悬在众人头顶后,只见那血红的光团忽然就无声无息地散成了无数的点点红芒,漫天弥漫间,落在了全体族人的身上。
恍惚间,整片空间便陷入了一阵寂静之中。
嚎啕声、悲